今日先生谆谆教诲,诱导众学生将他所传授道理总结归纳,关学纲领就在四句当中。前面已得三句,吕大临认为总结全篇最后句,就当留于自己。而他也觉得这句已经呼之欲出,只是却在嘴边顿住。呼吸都有些艰难起来,仿佛被蒙在布袋中般憋闷。他咯咯地咬着牙,就是憋不出个字来。
“当为万世开太平!”
不知从何
但张载还是有些不满意。他看看在座众弟子,心中暗叹,思孟源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没有在前面三句中总结出来。他少年习弓马,读兵书,其门下亦多有素习兵事者。儒门六艺,御射二术侧身其中,试问儒者如何不谈兵?为生民立命也不是靠着“民胞物与”四个字就够。
“犹未足也……”张载慢慢摇头。
堂中片安静。
接受过张载教诲弟子们,其实都隐隐知道张载心意。但他们却无法组织出句,能与前三句相抗衡心得出来。
为天地立心。
”张载点点头。
吕大钧和苏昞说得很完美,将张载天人合道之说已经归纳得大半,西铭篇,根基就在这两句上。但众弟子见张载态度,明白这个问题并没有结束。
“须为往圣继绝学!”
前面吕大钧和苏昞为张载众弟子归纳出关学大纲前两句,半刻静默之后,在厅堂角,又有人续上句。
众人看过去,却是范育。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张载鼓励弟子要“大其心”,不是自谓高过切狂妄,而是以己心合天地之道,所谓“义命合存乎理,仁智合存乎圣,动静合存乎神,阴阳合存乎道,性与天道合存乎诚”。现在出来这三句,已经说透儒者当如何立于天地之间,如何对待生民,如何传承道统。
只是,现在所剩下最后提纲挈领句,又该是什?
众人苦思冥想,观其神色间,或有所得,但却没有个能成句。
“汉儒崇章句,唐儒耽佛老。不知天地之大,孜孜于章句之间,惑溺于外道之中,而孔孟之道不之传也。须为往圣继绝学。传习圣人之学,承袭儒门道统!”
范育朗声说着,旁边李复崇拜地抬头望着他。
张载带出点笑意,鼓励地也对范育点点头,“此亦也。”
近百弟子与李复样,崇慕地看着吕、苏、范三人。能在这个场合让张载满意,说明他们已经可以继承关学衣钵。禅宗六祖慧能,个扫地僧,可不就是靠着句“本来无物,何处染尘埃”,压倒禅门大弟子神秀“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从而在五祖弘忍手中得禅宗道统?
阐明大道,数句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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