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下床气很大,又挑起颗石子,抬手就要丢过去。
“这大人,跟鸡撒什气?”个苍老声音叫住刘源。
刘源连忙回身行礼:“爹。”
个六十上下老头子从西厢中走出来,看着儿子,摇摇头叹口气。
原来刘源还有个小妾,加上两个家仆,在出事后就遣出去,跟着自己到河湟这里,也就父母妻儿。
田所官吏,来指点他们如何料理田地。
换在过去,对于面朝黄土背天农夫,刘源他们这些军头正眼也不会看眼,不屑顾。但次次跟在韩千六身后,刘源也不得不承认种地学问确不简单,绝不是松土播种、浇水施肥那几条。
可能是因为韩千六性格和善关系,在他影响下,其他人投向刘源他们视线,并不再是看叛贼眼神,说话和和气气,也没人把他们在农事上笨拙当作笑话来看待。
但亲自下地耕作,还是很麻烦,总比不上弓刀地挣口饭吃容易。
半睡半醒任凭神飞天外,声鸡鸣霍然响起,喔喔喔地带动全村公鸡都跟着叫起来。刘源先是捂着耳朵,翻几下身子,见实在挡不住鸡鸣入耳,不得已皱着眉头从床上起来。听惯营中鼓号,总是在晨钟中起身,被嘈耳尖利鸡叫唤起,总是肚子火气,更是莫名其妙地浑身发毛。
刘源时糊涂,拖累家人。但家里面对此却都没什抱怨,浑家还是温柔贤淑,父母也是笑呵呵乐观得很。不像有兄弟家里,因为被连累到流放边陲,家中人都不待见,说话声音都小三分。甚至也有娶个让人不省心妻室,闹到衙门中要判和离。看到他们,让刘源觉得自己真是幸运无比。
就是两个儿子前程让人烦心。刘源也没指望让他们现在就能从军做官。不管再如何努力地流血流汗,不管朝廷已经下旨把他们过往罪孽用功劳都抵消。但身为叛贼家儿子,就算能从军,也不过是送死份,至少要等到孙子辈。但眼下可以出外行走,而不用担心被人拘束,这点,就让刘源很满意。
“爹!”“爹!”
正想着儿子事,两个小
支开窗棂,看看屋外天色,依然还是黑沉沉。从窗缝中传进鸡叫声,更为猛烈地蹂躏起刘源耳朵。
睡在身边浑家现在大概是在厨房里忙着,刘源披着衣服,走出房门。家里养只报晓公鸡就站在栅栏上,鬼哭狼嚎地叫着。
“叫个鸟……今天就炖你。”刘源撒气似抬脚踢出脚边块石子,擦着公鸡尾巴飞出去。
才岁不到公鸡扑愣愣地飞到另根木桩上,歪着脖子盯着刘源。
“这扁毛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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