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举步跨入大宋帝国中心地带,从亮处走进暗里,周围光线随之暗,王厚心中便是阵发虚。他跟着张守约亦步亦趋,唯恐哪里礼节出错,被站在内殿外阁门使说成君前失仪。
在王厚入京前,韩冈还跟他开玩笑地说过。当见天子后,不知他是战战兢兢,汗不得出,还是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当时王厚撇着嘴,拍着胸脯说自己当是气定神闲,能闲庭信步。但现在,王厚连自己到底是出汗还是没出汗都弄不清,鼻子里嗅到薰香让他脑袋更是发晕,耳朵里嗡嗡直
着,就像根根庭柱笔直地撑着天空,气势煞是迫人。
今天早早地吃过午饭,在张守约提点下,连口水也没敢喝,王厚进宫在崇政殿外等着觐见。到现在也不知等多久,他站得腰酸腿疼,却还没有个消息。不过王厚前面张守约,花白头发在长脚幞头下露出来,已经都是花甲之年,站那久却仍是动不动。而环绕着崇政殿周围班直侍卫们也是动不动。
这多人围着皇城中心站着,动也不动,连声咳嗽都没有,王厚都感觉着静得吓人,仅有声音还是不远处,从崇政殿内传出来,另外……就是风声。
可能由于周围都是高近十丈殿阁,风在殿阁间穿梭,呼呼地刮得甚急,使得穿着厚重朝服王厚,点也不觉得热。感受着寂静中清凉,王厚突然想起来,自他进皇城后,却是连声蝉鸣都没听到。今年天气热得早,京城中树上早早地就有知在吵,但偏偏在宫城中声都没听到。
“还真是奇怪,难道是天子之威,能够远驱蛇虫?”
王厚胡思乱想着,心中想法可算得上是不敬天子。这时阵凉风突然迎面吹来,王厚将头抬起点,用余光看过去,只见崇政殿紧闭许久殿门终于打开,七八人陆续从殿中走出来。出来人皆是衣着朱紫,显是身份极高。王厚忙把头垂得更低点,不敢有丝毫不恭。王厚也不知他们究竟是宰执中哪几位,但个个位高权重却是不用说。不过如果文彦博在里面,王厚却希望他能在哪里踩滑脚,跌上跤。
只看着条条红色和紫色朝服下摆从眼前穿过,黑面木底官靴踩着地板夺夺串响声渐次远去,崇政殿里终于空下来。
“终于能进崇政殿。”
王厚抖擞精神,等着天子传唤。可是出乎他意料,天子传诏并没有立刻出来。又等大概半个时辰样子,才有名小黄门走出来,将张守约和王厚叫进崇政殿中。
王厚还是第次觐见天子,连宫城也是第次进来。关于崇政殿点常识,还是从王韶那里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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