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败露那刻,他双腿膝骨就已经被九枝灯生生打断。
什权衡,什克制,什盘根错节背后势力,那刻他统统顾不得,他只想让六云鹤死无葬身之地。
但即使沦落到这步田地,六云鹤显然不觉得九枝灯敢拿他如何,在被烂泥似丢在殿前时,他甚至有心情理理微乱鬓发,方才抬起头来。
九枝灯将拳心捏得闷响不止:“说,你为何要暗害师兄?!”
自从月前,风传而来种种讯息,已令九枝灯焦头烂额,心乱如麻。
他没有次觉得自己距离风陵如此之远,远隔山海,而山海永不可平。
路上伞依然高高低低,雨声遮掩呜咽声,没人知道这深巷中崩溃青年究竟在哭泣些什。
世间人各自欢喜,各自忙碌,各自忧愁,各自神伤,其情其悯,如同海观天,云观水,只能远看,永不相通。
风陵山及四门混乱自不必说,魔道总坛也是派肃杀。
寒鸦落于总坛大殿前松枝之上,不消片刻,便凄叫声,振翅飞去,那声音活似在人心上抓道。
回去给师父也好啊。师父他定然……”
言至此,徐行之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茫然低头,望向自己右手处。
那里不再是空空荡荡。孟重光用菩提木为他做只手,惟妙惟肖地套在他断腕处,但看上去终究是古怪异常。
徐行之在原地站会儿,便径直迈步,闯出油纸伞庇护范围。
清静君,bao毙,徐行之断手、弑师,与天妖孟重光共同逃离风陵山,不知所踪……
桩桩件件,都能把九枝灯逼疯。
这些日子来,他勉力撑着,四处遣人打听师兄去向,又向风陵山接连递送十数封信函,恳求入山详
坐于总殿高台之上九枝灯面色阴沉,夙夜未眠,将他眸光磨得冷如刺刀:“还没有寻到师兄?”
派出去寻徐行之踪影魔道弟子不敢擅言分毫,各自战战兢兢,莫不敢动。
九枝灯几乎要咬碎牙齿,掌将台案扫落在地:“把他带上来!”
应魔道弟子根本禁不起那扩散而出元婴威压,迅速起身,狼狈退出。
六云鹤是被人拖上来。
孟重光脸色变:“师兄!”
徐行之深脚浅脚地踏着雨,往那酒铺方向大步流星地赶去。
孟重光不敢动用灵力,惹起旁人注意,只得追在他身后,十几步后方才抓住徐行之左手:“师兄,你——”
在被捉到那瞬间,向来背脊挺直、神采无限徐行之像是被共工头撞断不周山,向前猛然栽倒。
在漫天豪雨和浓郁酒香中,徐行之把自己蜷缩起来,第次尝试痛哭失声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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