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嘴角不由得上下抽抽。
喝多都能这样,伪装精细,埋头苦读,赵璴若有朝日未成大业,他下阴曹地府都要替赵璴问个明白。
他撇撇嘴,左右赵璴喝多也不说话,便托起腮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赵璴之后动作。
只见他垂着眼,认真地将那本《韩非子》好好地合起来。
跟个小朋友似。
怎,有人表面上本正经,原来会在喝醉之后偷偷藏着看禁书吗?
他当即探过头去,没给赵璴留下点属于醉鬼私人空间。
他倒要看看赵璴偷看是什好东西……
却见倒扣书册上,赫然是以端正魏碑楷体写就书名。
《韩非子》。
绒绒圈光晕,仿佛他周身撑起层脆弱壳。
他竟有日会觉得赵璴可怜,仿佛是只油光水滑狐狸,翻开皮毛,却看见些陈年伤痕。
方临渊绕过屏风进去,便见坐在那儿赵璴正握着卷书册。
听见他进来声音,赵璴抬起头,双桃花眼在灯下波光粼粼。
许是酒醉缘故,他双眼今夜看起来显得比素日都深,定定地看向他时,专注得过头,看得方临渊都有些耳热。
人用这样眼神看待般。
“那日殿下回宫之时,冷得双手心都攥出血来,也没敢发出声音。”
方临渊看向她。
便见绢素轻轻抿抿嘴唇,说道:“……只因怕被听出,不是女子。”
——
只是这位小朋友似在他注视下有些紧张,合起书册来时,不小心将他方才看那页碰折去。
恰让方临渊看见那页内容。
“故子瑕之行未变于初也……”
方临渊从小就不爱看这些,论语诗经也只读个囫囵,《韩非子》更是碰都没碰过。
于是,这句话他过眼便
方临渊:……。
不是,你看经史子集有什好藏着掖着啊!
他沉默半晌,抬头看向赵璴。
却见赵璴仍是素日里那副面无表情、冷淡得如泥塑菩萨般模样。
竟喝醉酒也没忘往唇上涂胭脂,烛火摇曳之下,艳色片。
“在看什?”
想起方才绢素说话,他跟赵璴说话声音都轻两分。
赵璴慢半拍,垂下眼去,看向自己手里书册。
下刻,他飞快地将书扣起来,低垂眉睫颤,竟显出两分慌乱。
方临渊噗嗤笑出声。
方临渊时说不出话来,片刻才找回自己嗓音。
“……他晚上还没吃饭吧?”他问道。
绢素点点头。
“去备些膳吧,饮酒之后还是该吃些东西。”方临渊说。
绢素点头,不声不响地退出去,唯独剩下方临渊,隔着屏风与赵璴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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