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扶起杨国栋,二人纵谈朱陆异同及阳明学派之利与害,大为畅快。曾国藩破例收下杨国栋,并在朋友之间称赞杨国栋学问根基深厚,悟性甚好。遇到曾国藩称赞时,杨国栋也并不怎感谢。别人问他,他说自己是来求学,并不是来求名。有人前来拜访,杨国栋总拒而不见,国藩渐渐地对杨国栋敬重起来。
杨国栋在曾府住三个月。日,忽然不辞而别。四处找寻,都不见他踪迹。曾国藩很觉奇怪。连几天寻不到,也就算。后来,杨国栋这个人也被曾府逐渐淡忘。
这天,曾国藩与朋友游琉璃厂,在个古玩摊上见到几轴字画。曾国藩拿起看,大吃惊,原来都是自己平日收藏旧物。正在疑惑不解时,又瞥见个荷叶砚台。国藩拿起荷叶砚台,心中暗暗叫苦。这个砚台,不琢不雕,其形天然作片荷叶状,砚面青翠发亮。更稀奇是,砚
足下是哪里人?找鄙人有何事?”
杨国栋说:“晚生乃湖南桃源人。”
“足下是桃源人,为何无点桃源口音?”曾国藩感到奇怪。
“大人,晚生生在桃源,七岁时跟随父母到浙江金华,直到二十岁上下才出来游学求师,故现在没有点桃源口音。”杨国栋在曾国藩面前,神态自若,全无点寻常士子忸怩胆怯模样,使曾国藩对他颇有好感。
“足下是到京师来游学吗?”
“晚生此番到京师,是特来谒见大人。闻得大人乃当今理学名臣,天下士人都愿识荆州。国栋此来,不求富贵,只求大人收留做个学生,早晚得听大人咳唾。”
曾国藩摸着胡须,微微笑:“足下读先贤之书,想来定有高见。”
“晚生读圣贤书,谈不上高见,却也有点心得。”杨国栋并不谦让,放胆而谈,“某以为程朱之学,以‘不欺’二字可以尽之。不欺人,尤贵不欺己。今人不欺人者,千不得,不欺己者,万不得。某知之二十年,试行二十年,而终不能做到,故千里来京,求教于大人。”
曾国藩听很高兴,说:“足下功夫犹未到家,知而不行,非真知也;若旦真知,自然能行。朱子讲先知后行,阳明讲知行合,二位先贤讲都有道理。朱子说:‘义理不明,如何践履?’又说:‘知行常相须,如目无足不行,足无目不见。’阳明说:‘知是行主意,行是知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又说:‘知之真切笃实处即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先贤这些至理名言都说得深刻,足下好好领会,身体力行,必然大有长进。”
杨国栋闻之大为折服,伏拜于地,说:“大人指教之言,真药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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