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真是猜到左师爷心里去!”孙观臣笑得满脸肉堆起,两眼眯成条缝,整个头脸,活像个油光水滑大肉丸。“家兄读过左师爷诗后,也是这样说。家兄也叫人装裱起来,临回京前,招呼好好藏于家中,并说:‘曾、左二人都是当世不可多得之人才,日后功名都不可限量,几十年后,这两幅字便是宝贝。’说:‘涤生侍郎十年二十年之后,或许有入阁之望,但左季高已年过四十,仍为布衣,这生出息怕不会很大。’家兄正色道:‘你不会看人,左宗棠发迹,只在这几年之中。’果然给家兄言中。骆中丞对左师爷现在是言听计从,皇上也多次表彰,左师爷这不真要发迹!”说完,又笑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孙老板将这字
菜已到,忙说:“少爷与两位贵价请入席,容在席间慢慢叙说。”
席上,孙老板殷勤相功,隆少爷也竭力奉迎,二人十分亲密。
“刚才少爷问起这字画事。”孙观臣边擦嘴,边说,“这幅画,原是家兄鼎臣在京师请人画,画是们老家山景。”
“怪不得孙老板家芝兰玉树,昆仲连袂高中,原来贵府风光这样好,真可谓地灵人杰。”隆少爷有意恭维。
“少爷夸奖。”孙观臣心中高兴,继续说,“尽管京中有兄弟二人,但为官日长,离家日久,这思乡怀土之念是无法消除,反而与日俱增。想得急,大哥便请位钱塘丹青名手,按自己叙说画这幅苍筤谷图,将它挂在家中,公事完毕后便伫目凝视,仿佛回到竹山冲,摸到那根根挺拔直上翠竹。”
“令兄风雅高情,在京师显宦中怕是凤毛麟角吧!”
“少虽少,但亦不乏知己。曾涤生侍郎便是个。”孙观臣又劝隆少爷喝酒吃菜,接着说,“那日,涤生侍郎到家兄处,见这幅苍筤谷图,赞不绝口,在画前站两刻钟,对家兄说他天天想着高嵋山,念记着山上幽篁翠竹,只可惜回不去。家兄见他如此喜爱,便说送给你吧!涤生侍郎连说不敢,只提出借看半个月。半个月后送还画,同时还送篇七言古风。”
“看来就是上首这幅。”隆少爷指指对面墙壁。
“正是。涤生侍郎诗、文、字俱佳,这篇古风发自真情,尤其作得好,字也写得出色,家兄甚是看重,叫人装裱起来。去年冬,家兄回家省亲,随身把字画带回来。日,左师爷来访。家兄拿出字画来,夸奖画、诗双绝。左师爷只微微发笑,不做声。过几天,他也送来篇七言古风,题目样,句数也样。”
“左师爷是存心要与曾侍郎比比高低。”隆少爷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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