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种多少亩地”
“二百多亩。”
“咱们村土地你个人种差不多五分之。”
“叔你离家这多年还记得咱村里有多少亩地”
“别忘这个忘不。”说“再说不是每年都回来好几次吗”
白呻吟不止。“老老实实接受改造少耍花招”贫农主任愤愤地说着然后又瞅眼“你好好看看他是怎割”
看着贫协主任喷射着黄色火苗眼睛看看老地主喷射着蓝色火苗眼睛心中仿佛塞进团乱麻。承认对这个具有高超割麦技艺老地主没有丝毫好感但对他无端挨打又充满同情对专横跋扈贫协主任充满反感但又对他惩治老地主感到几分快意。
本能地感到老地主是在装病。父亲说“他是五分病五分装吧。”
那篇作文里当然没写这种复杂心情。在作文里那个老地主周半顷就是个阴险坏蛋他装病逃避改造他伪装可怜但心里充满仇恨时刻梦想变天他眼神泄露他内心秘密。至今也认为孙敬贤不是个心地良善人但那篇以他为原型作文确实也写得过分尤其是因为那篇作文让他受很多苦这是至今内疚。
父亲说孙敬贤被划成地主确有几分冤。吃亏就吃在他好胜上。他置地不求质量只求数量。这点爷爷远比他聪明。爷爷置买都是靠村靠水近便地。既方便耕作又能灌溉家地虽然亩数不如孙家多但粮食产量不比孙家少。父亲还说孙敬贤割麦技术全村无人可比。他用镰分三段儿所以他镰天磨次就够。当初竟想与他比赛割麦确实让跟在身后他见笑。
“叔你能不能跟县里领导说说蛟河农场那闲置八百亩土地能不能让种”
“年轻人都往城里挤现在各村种地都是老头妇女”说“你怎这爱种地啊”
“爷爷就是地主外号孙半顷嘛。”
他话引起回忆使心中略感内疚决定定要
二
去年麦收时坐在孙敬贤孙子孙来雨金牛牌收割机驾驶室里体验生活。这是个身体高大、浓眉大眼中年人。望着眼前滚滚麦浪问他“这片麦田有多少亩”
“百二十来亩吧。”
西南风热烘烘地刮过来阳光灿烂麦芒上闪烁着刺眼光芒。收割机轰轰地前进着绞刀在前边飞快旋转将麦穗吞进肚腹麦草从机器后吐出褐色麦粒哗哗地流进麦仓里。用衣袖沾着脸上汗水感慨地说“太棒人民公社时期天天盼望机械化但总是盼不来想不到分田单干后反倒实现。”
“地块还是太小”他说“来回调头如果土地都能整成上千亩大块那效率就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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