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跟着袁腮学过相面啊?
您还认识袁大叔啊?他拍额头,说,怎犯糊涂,你们是班同学,自然认识。袁大叔虽然比不上您,但也是个有本事人。
你爹也很有本事啊,说,记得他能倒立行走,绕着篮球场转圈儿。
那算什?他不屑地说,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而您和袁大叔,是动脑子,玩智慧,“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嘛。
你口才,跟王肝也有拚啦!笑着说。
夜里基本上都做噩梦!说。
您说得不对,他说,但确想不起那个“基本”是什啦。
那就不用去想,说。
如果您明天还来坐竹筏,就会想起来,他说,大叔,已经知道您是谁。
你知道是谁?
学。
可是,不认识您啊,他说,您老是哪个村?
好好撑筏,说,你不认识没有关系,只要认识你爹和你娘就行。
年轻人熟练地挥舞着竹篙,不时地盯眼,显然是想把辨认出来。掏出枝烟,点燃。他翕着鼻子,说:大叔,如果没猜错,您抽是软包“中华”。
抽确是软包“中华”,这烟是小狮子带给。小狮子说是袁腮让她带给。小狮子说,袁总说这烟是个大人物送给他,他只抽“八喜”,不换牌子。
王大叔也是天才,但他走路跟你们不样。他挤着生动活泼三角形小眼说,王大叔是大胆装疯,小心捞钱。
卖泥娃娃能赚多少钱?
王大叔卖可不是泥娃娃,他卖是艺术品。他说,大叔,黄金有价艺术品无价啊!当然啦,王肝大叔赚那几个钱,跟您肖大叔比起来,那真是拿水
您定是肖夏春肖大叔,他怪模怪样地笑着说,爹说,您是他们那班同学里最有本事人,您不但是他们那班同学骄傲,也是们高密东北乡骄傲。
说,他确是最有本事人,但不是他。
大叔,您就别客气,他说,从您坐上竹筏,就知道您不是般人物。
是吗?笑着说。
那当然,他说,您额头发亮,头上有光圈,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抽出枝烟,探身向前,递给他。他欠身接过,侧着身子,避着河上风,将烟点燃。抽着烟他喜笑颜开,脸上呈现出种又丑又怪美。他说:大叔,能抽得起这种烟人,都不是寻常人物。
是朋友送。说。
知道是遴,抽这种烟人,哪有自己花钱买?他笑嘻嘻地说,您老也是“四个基本”呢。
什“四个基本”?
烟酒基本靠送,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他说,还有个“基本”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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