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冒着大雨办粮。
所谓办粮,便是或将尉或屯长持太尉府屯卒征发令牌,在县城官府划拨粮谷,而后自家随身背走;县所供粮谷,以徭役在本县内路程长短而定,中原之县大体是至三日口粮。今日冒雨办粮,陈胜吴广召齐所有精壮四百余人上路,必得在明日天亮前背回粮谷,否则难保没有人逃亡。
大泽乡距蕲县城三十里上下,虽是乡亭大道,奈何也已经泥水汪洋。屯卒们拖泥带水整整走半日,这才抵达县城。及至办完粮谷,每人背起半麻袋数十斤粮谷往回赶,已经是天色暮黑。陈胜情急,要去县府请得百十支火把上路。吴广摇头道,大雨天火把有用?不行,还是天亮再走。万般无奈,陈胜便带着几百人在城门洞内小街屋檐下窝夜,天亮连忙匆匆回程。走走歇歇,好容易在午后时分看见那片乡亭庭院。
此时乱云浮游,天光稍见亮色,刷刷大雨也转雨丝蒙蒙。押后吴广正到大泽里村边,却见个红衣人头戴竹皮冠,身背黑包袱,赤脚从村中趟水走出,长声吟唱着:“云游九州四海,预卜足下人生——”吴广忍不住骂道:“吃撑你个混子!还卜人生,死人能卜活!走开走开!”红衣人却站在当道悠然笑:“死活死活,死本可活,活本可死,非卜也,足下命也。”吴广心中动停住脚步,待最后几个屯卒从身边走过,正色低声道:“先生果能卜命?”红衣人道:“占卜者,窥视天机也。能不能,在天意。”吴广道:“好。你且随到那座祠堂去。哎,没钱。”红衣人笑道:“世间行卜,有为钱者,有为人者,有为事者,有为变者。人皆为钱,岂有生生不息之人世?你纵有钱,也没处用去,说它何来也。”吴广知此人不是混世之人,便先行趟着泥水进祠堂,反身来接时,红衣人也已经趟着泥水到廊下。
“足下是卜事?”
“你如何知道?”
“命悬线,何须道哉!”
幽暗祠堂中个对答,吴广更觉出此人不同寻常,遂不再说话,只静静看着红衣人铺排物事。红衣人跪坐于香案前,打开包袱铺到青砖地面,从黄布小包中拿出把细长发亮茎杆往中间摆,拱手道:“请壮士起卦。”吴广神色肃然地走到祠门,向上天深深躬,回身跪坐于红衣人对面,将枝茎杆郑重地拨到边。
红衣人悠然道:“太极已定,当开天地之分。”说着,随手将剩下四十九根蓍草分做两堆,分握于左右手;摇左手说声天,摇右手说声地,左手又从右手中抽出支草茎,夹在左手小指与无名指之间,悠然道:“此乃人也。”然后,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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