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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元图 > 大秦帝国 > 第十章 合纵回光

第十章 合纵回光(10 / 66)

致女死,以律斩首不赦!芦枝除隶籍,许其族人脱周自去,人若阻拦,依法问罪!

决刑书下,周人呼天抢地嚎啕不已。行刑那日,七城周人空巷而出,红压压围住刑场却是万众无声。这是周人有生以来第次亲眼目睹与天子同血统太子伏法,谁能不惊惧惶愧!周人实在想愤然反秦,然则面对那幅言之凿凿决刑书,却总觉得少些底气,终是咬咬牙又生生忍住。然则,周人厄运并没有从此结束,几乎是衣食住行每件事情,都与“凡事皆有法式”秦法生出说不清道不明无尽纠缠——

村社分界量地,丈地者步伐难免大小有别,此等伸缩周人向不计较。可秦法偏偏有“步过六尺者罚”法令,直教族老们无人敢于举步丈地!

每日清晨官市交易,斤两稍有出入周人也是浑然无觉。可秦法偏偏却明定度量衡规格,在官市设有校准度量衡法定尺斗秤,你纵不去校准,市吏却经常在市间转悠查勘,但有那家衡器出错,吏员便登录入策报官处罚。素来不善市易周人胆颤心惊,索性不入官市,私相在邻里之间做起“黑市”买卖;若是几尺布几斗谷之类小宗互易,官府倒也不问,然若是土地牲畜车辆兵器之类器物做私相交易,又是大大违法!

最为寻常道路街市整洁,秦法也有严厉条文。道边严禁弃灰,街市严禁污秽;但凡路边倒灰、牛马道中拉屎、店铺泼脏水污秽街市者,律黥刑——在脸上烙记刺字!若是直接对弃灰、赶车、打扫店铺仆人黥刑还则罢,毕竟周人仆役是奴隶,可秦法却是仆役弃灰,主人受刑,五六年中竟有百多个“国人”鬓角被烙印刺字。

“疬罪”更教人毛骨悚然!疬者,医家谓疬子颈,民人谓烂脖子,后世谓颈项间结核。此等病常因体虚气郁而发,常三五枚串生于颈项间,日久蔓延胸腋糜烂溃疡,此收彼起,非但使发病者“恶死”,且可能染及他人,其时根本无法医治。亘古以来,“疬病”视同瘟疫,旦发作于某地,往往便是人口大祸,历代圣王之治都是无可奈何。周人崇尚王道,对诸般瘟疫恶病都是视做天命听之任之。这秦人却是心硬手硬法更硬,法令明定“疬者定杀”,瘟疫等同!定杀之法有二:水边疬者溺杀,而后捞出尸身掩埋;远水疬者生埋,后世谓之活埋。那年,洛阳恰恰有五六个国人生疬。东周君与七城官吏根本没有觉察,周人自然也不会去举发。不想却被定期料民秦国黑衣吏发现,立即请命调来三百甲士,竟在洛阳王城外将几个有爵国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活埋……

日积月累,在推行件迟来法令时,周人终于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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