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这座雄阔府邸依旧是那般平静,仿佛什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老仆在洒扫庭除,使女在擦拭收拾,白起在酣睡,荆梅在煎药。突然,清扫小校场老仆惊讶地喊起来:“夫人快来看!这是甚?”荆梅匆匆来到布满各种兵器大庭院看,却见满院大青砖上都刻着种种古怪线画,条纹粗大清晰且纹路新鲜,分明是刀剑利器在昨夜所深刻。墨家原本有密行传统,荆梅对各种神秘印记也算谙熟,便砖砖看去,转悠半个时辰,却是没有砖看得明白。看看日色上窗,荆梅唤起白起服药,便将庭院砖画事说
朗朗笑道:“杀降是秦王国策,白起做替罪羊罢,瞒得谁个?”有个弟子依旧愤愤不平:“无论如何,白起难辞其咎!”荆梅笑道:“只这无论如何,便不是墨家说辞,天下事没个大理?”
虽则如此,荆梅却是从杀降之事开始,对秦昭王便另眼相看。个君王如此不敢担待,其心可知!她曾经再三提醒白起:从此对战事闭口,最上策便是托病退隐。谁知白起总是淡淡笑:“儿戏。邦国兴亡,将士性命,为将者不说谁说?”竟是屡屡抗争,不给秦王个台阶。依着荆梅,最后便上函谷关算,住在行辕也是样养病,那个大将还守不住函谷关?可白起竟是硬邦邦句:“防守函谷关何须老夫!”再加句,“若要老夫亲手葬送秦国这最后支大军,却是不敢奉命!”范雎分明是被秦昭王逼着来,为撇清自己,定然是绝不少说,如此能有好?
但是,荆梅确实没有想到秦王来得如此之快,直是比任何奔袭偷袭都卒不及防!白起能受得?自从十五岁入军旅,白起在战事战场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即或是仅仅以个千夫长之身面对,bao烈秦武王,白起依然是铮铮硬骨亢声直谏,你要他明知荒谬决策而三缄其口,如何却能做到?范雎可以做到,白起便是不行。这便是白起——便是王命,也敢抗拒,只要他认定自己没错!
如此抗命,白起便果然没有想到自己下场?
蓦然之间雄鸡长鸣,白起终于说话:“荆妹,你也熟知那些大将,说说,谁能做上将军?”
“噫!你是在想此等事?”荆梅直是哭笑不得。
“还能想甚?”
“也好,想想甚想甚。”荆梅摩挲着白起额头叹息声,“白起呀,你是有将之能,无官之术啊。都甚时,你纵建言,他却听?”
“会听。”白起两眼盯着横贯屋顶大梁,“他只是恨抗命而已,却不是要当真毁秦国。”
“你要想便想,左右也无法。”荆梅站起来,“鸡都叫,去煎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