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何出此言?”乐毅慷慨笑,“三十多年来,齐国咄咄逼人,燕国吞声忍气。齐军入燕三载,掠财无数,杀人无算;燕国割地而不敢求还,大将被杀反而谢罪,齐民入燕争渔而燕国反要赔偿,如此等等,燕国为便是给庶民求得个安宁太平,岂有他哉?先生今有太平长策,燕国敢不接纳?先生但说便是。”
“将军才略,令人敬服!”鲁仲连由衷赞叹句,便是微微笑,“以将军之明,岂不知今日齐国已非昨日齐国,开罪天下,千夫所指,与六国修好尚且不及,何能再对燕国颐指气使?而将军在辽东寒暑十载,练得精兵二十余万,正欲连结天下战国攻齐复仇,眼看便是兵连祸结,将军却说‘燕国敢不接纳’,岂非言不由衷?”先将话说开说
是说太平岁月无从力行?”
“高洁者独行,入俗者合众。大争之世,何能例外?”
“大争争太平。从做起,合众之力,何愁兵戈不息?”
将军大笑:“千里驹果然志向高远,乐毅佩服!来人,院中设座,与先生痛饮!”
“绿竹之圃,正当清酒,将军果真雅致也!”
乐毅笑道:“睹物生情。雅与不雅,却在品尝者心中生出。此情此景,有高士便雅,无高士便俗。雅也俗也,原在变幻之中。”
“将军腹有玄机,却将这个‘雅’字说得透,鲁仲连佩服!”
便在这片刻之间,那名书吏带着个仆人已经将宴席安排妥当——两张木案,两片草席,案上个陶盆只陶碗,中间立着只两尺高红木桶,竟是简洁朴实得没有样多余物事。那书吏正在斟酒,乐毅便拱手笑道:“仲连兄入座便。”待鲁仲连坐定,乐毅便举起陶碗:“先生远道而来,碗燕酒权做洗尘,来,干!”鲁仲连双手举碗:“得遇将军,幸甚之至也,干!”便汩汩饮下去,悠然哈出口酒气:“清寒凛冽,燕酒果然不差!”乐毅笑道:“好说!先生但喜欢,临走时乐毅便送车与先生!”鲁仲连大笑摇手:“燕酒便在燕山喝,方才出神!”乐毅却是喟然叹:“也是啊,穷国无美酒!老燕酒以燕麦酿之,兑燕山泉水而窖藏,清寒有余而厚味不足,天下便有‘燕酒出燕淡’之说。如今不同,此乃五谷纯酿,易地而酒质弥坚,先生便试试?”鲁仲连不禁有些歉疚,慨然笑道:“既蒙将军相赠,鲁仲连自当大饮车!”
“先生此来,何以教?”倏忽之间,乐毅脸上笑容便消失。
鲁仲连见乐毅如此郑重地口吻,不禁肃然拱手道:“仲连不才,想为燕齐修好尽绵薄之力,以使两邻庶民有个太平岁月,恳望将军纳策,消弭兵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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