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连大奇：“瞎子？瞎子能有如此功夫？”老人还是呵呵笑着：“不多算，每日三钱，几十年扔下来，能没个准头？”鲁仲连不禁
声叹息，却是说不出话来
。
出得水门个时辰，小船便与漫天雪花起飘进云梦泽。极目远眺，天是无边
灰，水是断续蓝。肥大雪花从天宇深处涌流出来，匆匆地扑向无垠水面。云梦泽便腾出灵动湿热水雾，紧紧地拥住冰凉雪花，悄无声息地升腾起无边白纱。天地朦胧，小船悠悠，直是在虚无云天飘荡。
“雪拥云梦兮水天澹澹，孤舟叶兮
心茫茫——”鲁仲连站在船头，不禁便是高声吟哦，末竟是圈起掌筒声长呼，“云梦大泽——，来——！”
“客官好学问！”老船家还是呵呵笑着，“雪天走云梦，老朽也是头遭。”
“老伯，大雪碧水云梦泽，美是不美？”
老人却只是呵呵笑着悠悠摇橹，竟是破天荒地没有说话。阵风雪呼啸吹过，吹起老人单薄布袍下五色补丁破旧内衣。鲁仲连心中颤，顿时觉得不是滋味儿，蹲身钻进船舱，走出来将件翻毛短皮袍披到老人身上。老人回头，却是满脸通红：“客官，这可使勿得，船家人不作兴受外财，老朽要招人骂。”鲁仲连高声道：“天寒地冻，老伯病，也走不远！”老人怔，局促笑：“呵呵，也是，那便算侬船资，老朽却是生受。”说罢停下手中橹，将皮袍穿好，又找条细麻绳在腰间束道，顿时搓着手笑：“棉暖不如皮，老话却是在理，侬毋晓得多舒坦。”鲁仲连拳头捶着胸脯高声道：“老伯，是后生，有拨子牛力气，你教摇橹！”老人呵呵笑着连连摇手：“使勿得使勿得，这风雪无向，侬要上手，明日就漂到爪洼国去。”鲁仲连大笑：“那便说好，天晴教！”老人已经站在橹担前操起大橹：“侬毋晓得，这橹带舵，没有三年跑船，不让上手。”鲁仲连心中动便道：“老伯，这船是你自家
？”老人又恢复那慈和呵呵笑声：“是是。十年前，老朽才打得这条船，船便是家，有船才有家。”鲁仲连默然良久，竟是长长叹息声。
老人猛然高声道：“客官进舱！要起风！”
“风便风，不怕！正好没见识云梦泽汪洋之风！”
说时迟那时快，道恍若城墙白茫茫混沌雪雾已经迎面推过来，隆隆之声中夹着尖锐呼啸，竟是势若千军万马。老人大喝声：“客官爬下！头向船头！”鲁仲连不及思索，个滑步便倒在船舷抓住条固帆麻绳。老人却挺直着身板，钉在橹担前牢牢抓着大橹纹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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