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既做国君,这便是铁则。谁想做仁慈君主,谁就会灭亡。”
“娘……”嬴稷又是不由自主地抖,小声喃喃道:“先祖孝公,不是威严与仁慈并存?”
芈王妃冷笑道:“谁个这样说?孝公终生不用胞兄嬴虔,却为何来?纵然嬴虔始终支持变法,临终之时,孝公还要处死嬴虔。若不是嬴虔以秘术假死,岂能后来复仇杀死商君?你父王更不消说,车裂商鞅,架空嬴虔,远嫁栎阳公主,用亲生爱子做人质,又是所为何来?往远说,虽是圣王贤哲,为维护权力,也照样得铁颗心。舜逼尧让位,禹逼舜让位,尹伊放太甲,周公挟成王,哪朝哪代没有骨肉相残?你只记住句话:王权是鲜血浇灌出来,没有鲜血浇灌,便没有王权光焰!”看着目光惊愕儿子,芈王妃冰冷面容绽开丝笑意,“自然,娘说只是面之词。历来国君之大者,功业自是第。有富国强兵大功业,君王铁石心肠也才有得落脚处。否则,千夫所指,众口铄金,你也就只是个人所不齿,bao虐君主而已。”
嬴稷终于松口气:“娘是说,铁着颗心,为就是建立帝王功业?”
“哟!侬晓得。”芈王妃不自觉冒出句吴语,表示对儿子衷心赞赏。
嬴稷走,天便落黑。芈王妃三日睡来,精神却是大振,草草进过晚饭,便立即唤来楚姑阵低声叮嘱。楚姑点点头便回到自己寝室准备去。大约三更时分,道纤细身影便飞出这座庭院,从连绵屋顶悠然飘到寝宫深处。
在整个后宫最深出,也就是最北面,有座独立庭院,背靠咸阳北阪,面临片大池,却是分外清幽。这便是秦国独无二太后寝宫。此刻,除宫门风灯,宫中灯火已经全部熄灭。但这里却有点灯光透过白纱窗洒在静静荷花池中,在月黑之夜竟是分外鲜亮。在这片隐隐光亮之中,却见叶竹筏无声地穿过密匝匝荷叶,飞快地逼近亮灯大屋。便在竹筏靠近岸边石栏时,个纤细身影倏忽拔起,轻盈地飞上亮灯屋顶!
高高座孤灯照着宽敞简约书屋:圈本色木架上码满竹简图策,座剑架立在书书架前,横架着口长剑却已经是铜锈班驳,书屋正中大案上有副紫红色秦筝,筝前端坐着位白发如雪老者,若非那撒开在坐席上大红裙裾,谁也不会从那枯瘦身躯看出这是个女子!她肃然端坐案前,手中拨弄着秦筝,时不时长长地声叹息。
“惠文太后,不晓得因何烦恼?”个吴语口音甜美声音在幽静大屋中荡开来。
“是芈八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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