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脸上露出种悲天悯人微笑,“秦国变法,实乃苛政之变。苛政猛于虎,必不长久矣。儒家追求大同之境,为万世立极,虽明知不可而为之,无怨无悔。为给冷酷人世保存缕良知,儒家子弟宁杀身以成仁,舍生以取义,而绝无苟且。”说罢他缓缓起立,走出石亭,来到筵席帐篷中间大红地毡上,从田忌手中拿过口长剑。众人不禁大为惊愕。
“齐王并诸位大人,请听孟轲曲,以为分别大礼。”说罢,孟子踏步舞剑,大袖飘飘,剑光摇摇,俄而长歌,歌声中充满种悲壮幻灭:
礼崩乐坏兮瓦釜雷鸣
高岸为谷兮深谷为陵
痛生民兮遍地哀鸿
掌声喝彩声与欢呼声。齐国军兵欢呼雀跃,齐声大喊:“请孟夫子为齐军教习——!”
孟子穿好长袍,神静气闲向*员军兵微笑拱手。齐威王已经兴奋下车,向孟子躬到底,“夫子艺业惊人,却何其深藏不露也?夫子请进亭入座,田因齐有话。”
孟子进入石亭落座,朝臣诸子也都复归原位,凝神倾听齐王要说出什。
齐威王郑重拱手道:“夫子深藏艺业之学,田因齐深为感慨。今郑重相求,若夫子放弃仁政礼治之道,即在齐国任丞相之职,统摄国政,不知夫子意下如何?”
田忌慨然道:“孟夫子为齐国丞相,正当其所。”田忌与驺忌不和,立即响应。
念大同兮恍若大梦
天命何归兮四海飘蓬
弟子们人人肃穆,低沉苍凉和唱着,“天命何归兮,四海飘蓬……”
歌声反复,化成天地间悠远回声。在那个风雷激荡铁血竞争时代,儒家以深刻智慧、高远理想与不合时宜复古主张,被天下大势逼上祭坛,做牺牲。两百多年后,儒家又以特有礼教功能被推上“独尊”学霸地位,扼杀切具有蓬勃生机主流学派,最终,自己也在悠悠岁月中僵化窒
驺忌也立即道:“王以孟夫子为相,上顺天心,下应民意。”他对孟子这种人秉性甚为解,竟是泰然自若。
倒是稷下学宫诸子们大为惶恐,轰轰嗡嗡各抒己见议论起来。
孟子喟然叹,“孟轲之不能放弃仁政礼治,正若齐王之不能放弃王霸法治。道不同,不相为谋。孟轲宁不任丞相,亦当固守孔夫子为政大道。”
荀况站起高声道:“夫子之道,崇高美好,然却远离当今时世,实则以良善之心倒行逆施。若以此道为政,殃及万民。荀况愿夫子永远治学,莫为卿相!”
慎到也拱手高声道:“夫子若能象法家卫鞅那般,使弱国强大,儒家方有再生之根基。空言复辟井田,犹如水上浮萍,何以为政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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