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果然不记杀父之仇?”公叔痤迷蒙混沌老眼渐渐明亮起来。
“父仇为私,和战为公。嬴渠梁若非真心,甘受上天惩罚。”
公叔痤打量着面前这个神色肃然青年君主,觉得他竟有种令人折服真诚坦然与自信,句话便公私分明,将大局料理清白,不禁暗暗赞赏。与秦国罢兵是他多年主张,无奈秦献公连年攻魏,发誓要夺回整个河西,不想打也得奉陪。在他这个魏国丞相看来,秦国被压缩得已经可以,魏国真正劲敌是东方崛起齐国与南方楚国,老是被秦国缠住不能脱身,实在是魏国很头疼件事。每与秦国作战,他都不赞同上将军庞涓领兵,怕就是庞涓对秦国赶尽杀绝,与秦国血仇越结越深。他很解老秦人剽悍顽强,认定这个在戎狄部族包围中拼杀几百年部族诸侯绝非轻易能够消灭,能够将秦人压缩到荒凉隅之地,应该就满足。魏国目标是中原沃土,而不是西陲
,他要饿死自己渴死自己,为自己无能赎罪。连续三天自折磨,他已经苍白干枯得在草席上气息奄奄。当囚室石门隆隆推开时,他眼睛也没有眨下。
“公叔丞相,嬴渠梁有礼。”嬴渠梁向蜷卧在墙角公叔痤深深躬。
公叔痤闭上眼睛,既没有坐起来,也没有开口应答。他钦佩这个生擒他年轻将军,可是不愿意和他在这样场合对话。
子岸气得大声吼道:“老公叔,这是秦国新君,你敢牛顽?”
公叔痤微微动,依然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
嬴渠梁拱手道:“公叔丞相,请勿为少梁之战羞愧。这战,们谁也没有赢。老丞相虽然被擒,公父也被你军冷箭所伤,卒然崩逝。认真说起来,魏国还算是略胜筹。丞相以为如何?”
公叔痤不禁惊讶得睁大眼睛,嬴师隰这个令人生畏劲敌死?真?果真如此,自己连z.sha可能都没有。依秦人习俗,定要在秦献公灵前杀掉自己祭奠国君。能与劲敌嬴师隰同战而死,也算得其所哉,又有何憾?心念及此,公叔痤冷冷笑,“既然如此,公叔痤人头就是你。何时开刀?”
“老丞相差矣。嬴渠梁不是杀你,是要放你回安邑。”
公叔痤哈哈大笑,“嬴渠梁,休得嘲弄老夫。士可杀,不可辱也!”
嬴渠梁正色道:“嬴渠梁何敢轻侮前辈?放老丞相回归魏国,乃嬴渠梁片苦心。秦魏激战多年,生民涂炭,死伤无算。嬴渠梁继任国君,图谋秦国庶民安居耕牧,不想两国交恶。嬴渠梁素知老丞相深明大义,欲与老丞相共谋,两国休战歇兵,不知老丞相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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