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不言父母是非,和恪这番话,其实有些重。永琰很明她处境,和恪以和硕公主身份嫁入兆惠府中,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尊贵无匹。可这些年,谁不在私下说句,这样好女孩儿,若是出自颖贵妃或是庆贵妃肚子,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和恪说完,也有些黯然。她身浅紫云纹折枝桃花笑春风锦袍
为太子,也更有希望吧。
嬿婉这想着,连入口汤药也不觉得难以下咽。何况今日,又有另重期盼。自从病后,皇帝对她见子女次数也没那限制。至少永琰,可以在告知皇帝后过来永寿宫问安。
嬿婉念着儿子,更是强打几分精神,笑道:“今儿永琰来,可得好好跟他说说话。”
永琰从养心殿请安出来,并不急着去永寿宫,难得见到九姐和恪,便多说几句话。自从姐弟二人被送到擷芳殿居住,不许生母常常探视,便多几分相依为命之感,况且他们又是自小起长大,不比七公主那般疏远。九公主和恪自从出嫁,见到弟弟机会便少,这日同来为父皇请安,倒能闲谈几句。提起刚走七公主,九公主便有些埋怨,“晌午去看额娘,略坐坐就出来,总比七姐姐好,每回进宮都不去拜见额娘,只当自己是颖贵妃生。”
永琰很能体谅七公主难处,温言分辩道:“也难怪七姐姐,自幼不在额娘身边。便是们,后来在擷芳殿长大,见得额娘少,也是生疏。”
和恪略略点头,算是能接受这说法。当日七公主大闹永寿宮,她是记得淸楚分明。甚至许多年后,她都记得七公主对生母评价——她是个坏女人,她与皇额娘死有扯不清干系。
幼年她,并未将这话放在心里,甚至深为抵触。可是这些年,生母在宫里左右为难,父皇对生母冷淡疏离,使她不得不去揣想,那背后真正原因。那些晦暗念头如蛛网蒙上心头,叫她烦恼,只得换话头,挑些喜事来说:“等你有福晋,让你福晋多陪陪额娘。喜塔腊氏也算大族,会是个明理贤惠福晋。”
永谈却苦笑:“额娘未必喜欢这门婚事。”
和恪有些吃惊,永琰会意,解释道:“你还不知道额娘脾气?什都想要最好。喜塔腊氏并非如富察氏、钮祜禄氏般乃名门望族。额娘终究抱憾。”
和恪这般韶龄女子心境,并不如嫔妃般辗转求存,心博宠,何况她天性温和,自以为天之骄女,自然不喜那些阴暗心思。听得生母心事,她也只是摇头,“难怪嫔妃不服,内外命妇笑话,额娘确是贪心不足些,还背着杀害皇额娘嫌疑。这些年,也不怪七姐姐厌恶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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