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臣妾接受皇上好意,来日漫长,臣妾等来,会不会依旧是—次次怀疑,次次无助,次次失望后绝望?”
他天生拥有着微微上翘嘴角,白皙肤色,好像对着谁都是那般温和多情。可是他眼底里其实并无笑意。她曾经爱过,就是这样个人。
真是惘然。
皇帝呼吸声是渐近潮水,他似乎极力克制着什,“皇后,朕就是你从前那个人,只要你想明白,朕会谅解你今日无状。”
她轻轻笑,拢住散乱青丝,引袖取过把小小银剪,那凛冽寒光在她指尖闪烁,她剪下三寸胄丝,看它们纷纷垂落于地,“皇上,咱们满人向爱惜头发,以剪发表示爱侣亡去守身坚贞之意。臣妾待心里那人,便是如此。从前看不明白,以为他千般万般都可原谅,如今看得明白,才知他痴恋是旁人,敬慕是旁人,疼惜也是旁人,守着他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皇帝震惊到无以复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
如懿迷茫地摇头,却有清醒无比坚定眼神,“臣妾知道。皇上,您容许臣妾疯会儿,听听臣妾这些疯话吧。左右臣妾与您都神志清明时候,总是无言以对,总是彼此猜忌。今夜您能把秦楼楚馆歌伎召上御舟,您不也疯?”她笑意迟迟,酸楚至极,“皇上,臣妾出身贵家,自幼看愤妻妾争宠闹剧,便是臣妾姑母为皇后之时,臣妾耳濡目染还少?及至嫁与您为侧福晋,臣妾哪怕爱慕着您,也不敢求您心意,只希望您心中有臣妾分毫之地,臣妾可以凭着这丝情意,与您偕老。可是伴随您长久,臣妾越来越明白,其实您谁都不信,您缺父子之恩,母子之情,自幼孤立无援,所以对自己儿子也是般。所以且不论孝贤皇后,便是臣妾等人,您又真正信几分?不过是有风吹草动,便猜疑难平。”
“朕疑心?”皇帝冷笑,脆弱而惶然,“朕如何能不疑心?朕自幼所见是皇额娘与你姑母争宠,彼此无所不用其极。等朕开府封王,登基为帝,你们这些人个个又做过些什?为子嗣,为宠爱,为名位,你们也何尝不是无所不用其极?肤对着你们温柔婉顺笑靥,常常在想,你们到底在想什?图谋朕什?你便以为联从来没有害怕过,朕孩子个个死去,你手便完全干净?”
她从未想到,他口中转说出如此言语,头顶似有道烈雷轰然炸开,心口阵阵抽疼,疼得她喘不过气来。瞬息之间,震惊、伤心、苦涩、悔恨、愧疚、惊畏,齐齐涌上来,翻涌五内。她整个人蒙在当场,口干舌燥,无言相对。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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