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前盏紫铜鹤形烛台孤然耸立,曳下瘦长影子,越发显得凄惶难言。皇帝慵懒道:“谁?”
进忠悄悄觑着皇帝脸色道:“茂倩。”
皇帝陡然坐起,厌烦道:“叫她早些出宫安分些,今日之事朕便不与她计较。”
进忠赶紧趴下磕个头道:“皇上,茂倩说,此事她若不说与皇上知道,宁可头碰死在养心殿前石阶上。奴才见她情愿死也要上禀天听,才不得不来禀告。”
皇帝静片刻,缓缓道:“唤她进来吧。”
端冷水来给嬿婉浸手,又是取清凉消肿膏药涂抹,壁又急急去召太医。嬿婉痛得满眼含泪,只咬着唇不说话。皇帝时怒极,狠狠踹澜翠脚,喝道:“这等刁钻惫懒奴才,还不拉去慎刑司!”
王蟾忙答应着拉浑身哆嗦澜翠下去。皇帝又安慰嬿婉许久,本欲留下,耐不住嬿婉苦苦劝道:“皇上今夜便是留在臣妾这儿,也怕是担心臣妾伤势,不能好好歇息,还不如回养心殿安寝。”
皇帝如何肯允,嬿婉又道:“皇上若实在不放心,大可留李玉在这儿伺候。李玉本就细心周到,若有不妥,可及时禀告皇上。”
皇帝亦怕留在这儿,嬿婉事事亲力亲为服侍,反倒不得养息,叮嘱几句,留下李玉便起身去。
这夜养心殿中,皇帝便睡得不大安稳。本唤婉嫔来侍寝,才见面,见婉嫔打扮停当,却讷讷寡言,不觉又是恼又是笑,“怎?见朕便这般怕?话也不肯说。”
海兰回到延禧宫中,已是中夜。叶心服侍着她脱下半新石青色绣白玉兰花缎面狐毛大氅,接过她手中珐琅透雕手炉,心疼道:“小主今儿在皇后娘娘那儿留得晚,赶紧歇息吧。这手炉都凉,奴婢去换上炭,给您再暖个汤婆子睡下。”
海兰叹道:“姐姐受这大委屈,只有陪着她说说话罢。你自己也瞧见,姐姐挨那掌,脸上肿成那样,也不知什时候能消得去。”
婉嫔手足无措,“臣妾…臣妾已经多年未曾侍寝,生怕自己不够妥当…”
皇帝苦笑道:“罢。朕召你来,不过是因为你乃潜邸旧人,可以夜话闲聊,你既这般局促,罢,朕叫人送你回宫吧。”
婉嫔面皮赤红,只得无言告退。皇帝索然寡味,进忠在旁赔笑道:“皇上,婉嫔本就年岁渐长,不宜侍寝。不若唤别小主来侍奉可好?”
皇帝摆手,不耐烦道:“朕何愁谁来侍寝?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进忠欲言又止,皇帝横他眼道,“平日里你鬼主意最多,有话便直说。”
进忠忙躬身道:“皇上,其实有个人在外候着许久,也有话要对皇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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