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不愿多停留,只道:“咱们去螽斯门外等候永璂便是。”
才行至螽斯门,便有扫雪小太监请安,道:“启察皇后娘娘,十二阿哥听凌大人说御花园迎春花开,说要折雪中迎春送给娘娘,己经往御花园去。”
如懿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嗔道:“这孩子,也不怕雪地里滑。”说着,便往御花园去。
雪野茫茫,天地间静无人,只听得足下珠履踏着积雪之声。白雪素光之中,果有迎春点点鹅黄,似疏落金黄星子。有欢快童声响起,唤道:“皇额娘。”
她心底软,似要化去。循声望去,果见凌云彻抱着永璂,缓步过来。永璂小脸冻
间情分做筏子,又有什意思?”
如懿向来与海兰不分彼此,便道:“你见事从来明白,所以在宫中多年,平稳无碍。不比,起起伏伏,终究无定。”
海兰端详着她,心疼道:“姐姐,和你不样。从来不喜欢不太稳定东西,比如男人感情,比如荣宠。在意,信任,都是确定不会轻易变化,就像和姐姐长久以来彼此依靠,就像和永琪之间不会变更血缘。”
情意固然会变化,便如从前深爱之人,也可渐成陌路。而永琪疏远,虽然微不可察,可她毕竟抚养永琪十数年,又如何全然不知。毕竟,她与永琪,从无那般深刻血缘。而逐渐长大永璂,虽然不够聪颖敏慧,但也是个乖巧孩子,又占着嫡子名分。永琪,怕也是介怀吧。
怔松间,人情冷暖如冰雪沁冷,逼入心间,她看着格花六棱窗外钩新月,白霜霜,月头尖利如银钩玉划,生生划进眼底,却勾不出半点泪意。
于是,她镇日只是坐在这里,看天光东起西坠,无声流转。日色也好,雪光也好,都是与她最亲密不过。不会因为际遇改变,更改分亲近。而白日过去,夜色照旧而来。大约紫禁城中不分高低贵贱,肯视同仁,也唯有它们。
人言嘈杂,无不是是非之处。如懿渐渐不大出去,也免嫔妃们请安之礼。便是太后,亦觉着雪天路难行,免她晨昏定省。
倒是那日,京中最早场春雪停止,如懿忧心着雪后难行,放心不下永璂,便远远出去迎着。过翊坤宫便是永寿宫,再往前便是皇帝养心殿。行经时听得永寿宫内按歌之声,门前轿辇齐集,便知是嫔妃们都在永寿宫相聚取乐。
容珮轻轻啐声:“正经皇后娘娘还在呢,却把令贵妃当成主子,刚下完雪也赶来凑热闹。”她声音略低,“听闻,令贵妃刚有个多月身子。”
这快又有身孕,真是圣眷正隆。难怪这般鲜花着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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