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呆呆地坐着，任由泪水无声而肆意地滑落：“可是姐姐，只要
起来，就觉得好多好多
眼睛看着，看着赤足受刑，看着被人诬陷偷窃，看着险些被人扒
衣裳搜身。那
多奴才眼睛看着，……”她浑身战栗着，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神色惊惧而不安。
如懿紧紧搂着她：“妹妹，知道你是吓着。可们在潜邸里住这些年，如今待在后宫里，过天，你应该更明白天。”海兰憔悴脸孔对着如懿，露出惶惑神情，如懿继续道，“昨儿日子过去，今儿你应该活得更明白。活在这儿人，
“满宫里宫人，除你们两个和三宝，其他人，哪怕是绿痕这样，都要仔细留意着。香云平时不言不语，算是个没嘴儿葫芦吧，被人收去，就能张嘴咬自己主子，还不往死里咬不罢休。”她沉下脸，眼中闪过丝狠意，“这算是前车之鉴，咱们宫里，绝不能出这样人！”
惢心与阿箬互视眼，俱是凛：“奴婢们会仔细防查，断不能这样。”
如懿松口气，往后殿张望眼：“去看看海兰，她精神好些？”
惢心忧心忡忡道：“精神是好些。可人还是那样子，不肯见人，不肯见光。即便是大白天也扯上厚厚帘子，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动不肯动。”
如懿理理鬓发，起身道：“那更得去看看。”
后殿里静静，安神香在青铜鼎炉里刻不停地焚着，由镂空盖中向外丝丝缕缕地吁着乳白轻烟。朦胧烟雾袅娜如絮地散开，弥漫在静室之中，像只安抚人心手，温柔地拂动着。
海兰精神好许多，只是人干巴巴，头发也蓬着，唯有双眼睛睁得老大老大，像两个深不见底黑洞，警觉地望着外头。整个人嵌在重重帘帏中，单薄得就如抹影子。如懿才进来，海兰便吓得赶紧缩到床角拿被子捂住自己。待看清来人是如懿，方敢露出脸来。如懿心中阵酸楚。太医话其实错，海兰脚上伤虽重，延及心肾二脉，但她心志所受摧残更厉害。昨晚羞辱，已经彻底损伤她尊严与意志。
雨中竹叶随风摇曳，竹影轻移，淡淡地映在碧罗窗纱上。海兰立刻惊慌地回头，慌不迭地喊：“拉上！把帘子都拉上。”
宫人们忙碌着，海兰睁着惊惶眼，把拉如懿坐下：“姐姐，在这儿，坐在这儿，哪里都别去，外头都是要害咱们人！”
如懿抚着她肩，安慰道：“别怕，天已经亮，事情也过去。皇上还是心疼咱们，这大事儿，说揭过去就揭过去，还让你在宫里住着。这不是你直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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