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中石沉默了。
谢培东眼中露出了关爱的神情,轻叹了口气,放缓了声调:“去给我沏杯龙井吧。”
崔中石这才想起了妻子的嘱咐,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站了起来。
谢培东:“任何一个细节的疏忽,都将给组织还有你个人带来难以挽回的损失啊。”
崔中石迎向了谢培东的目光
“知道了,上车吧。”崔中石答道。
伯禽再也按捺不住兴奋,挣脱了妈妈的手,拉着妹妹已经钻进了小车的后门。
叶碧玉竭力想更矜持些,慢慢走向小车的后门。
司机立刻说道:“夫人请坐前面吧。”轻轻地关了后门,立刻打开了轿车前门,一手还恭敬地挡在车门顶部,站在那里候着叶碧玉上车。
叶碧玉何时受过这等尊荣,进车门时不禁向崔中石投过去一丝难得的温柔。
前边不远就是分岔路口了。
谢培东对司机说道:“先不回去。东中胡同,送崔副主任。”
“是。”司机答着,方向盘一打,往右边的那条路开去。
方步亭那辆奥斯汀小轿车竟挤进了小胡同,停在崔中石家院门外。
司机恭敬地站在靠院门一侧的车边,双手拉着后座车门,笑等崔中石的两个孩子上车。
——丈夫站在门口的身影比平时高大了许多!
崔中石家北屋。
“孟韦来找过你的事为什么不及时向组织汇报?”谢培东深望着崔中石。
“这个时候我不能跟您有任何联系。”崔中石答道。
“你是一个人吗?”谢培东语气严厉了,“我们任何一级组织都是党的组织,任何一个党员都必须向组织及时汇报情况,尤其是这样的突发情况。孟韦毕竟是国民党北平警察局的副局长,他跟你说的那些话何等重要!你如果及时汇报了,今天这样的情况就可以避免。你知道今天孟韦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严重后果吗?”
伯禽和平阳哪里见过这么高级的轿车,更没想到自己今天能坐到里面去,童心大悦,伯禽拉着妹妹急着便想上车。
“真不好意思啦!”叶碧玉拽了一下儿子,满脸感激荣光,望着站在院门口的谢培东,“谢襄理亲自给我们中石额外加了粮,我们哪里还好坐方行长的车啦……”
谢培东笑答道:“崔副主任一直给行里干事,我们平时已经关心太少。这二十斤面粉按职务也应该配给给你们,不用客气。”说着转对司机,“到了粮站你拿着票去领粮。钱已经给你,然后去稻香村给孩子们买些糕点,再回来接我。”
司机:“是。”
“中石呀。”叶碧玉望向了站在谢培东身边的崔中石,“厨房柜子第二层那个瓷罐里是今年真正的杭州龙井,记得是靠左边的那个小瓷罐,给谢襄理沏那个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