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目不忍睹。陆大海叹道:“姚家这把火烧两天才熄,庄里更无个活人,将山东巡抚也惊动,派不少捕快来查。查好几个月,也没查出缘由,只好定个倭寇抢劫事。唔,你那日也在庄里,可知道发生什事?”
陆渐闻如未闻,只望着废墟后那片树林出神。林木青青,苍烟蔼蔼,林烟深处,似有个窈窕秀丽影子,纵剑飞舞,绣衣如雪,身周寒烟淡淡,有如轻纱笼体,俄尔回眸顾盼,浅浅笑容里透着无尽凄迷。
“土包子……大傻瓜……傻子……”声声嗔怪若在耳畔,脆如黄鹂。“它不值钱,它所值,是颗真心……”那时候,说话少女,俏脸如朵雪白牡丹,极清极妍,泪珠滚动,宛如花间朝露。直到此时此刻,陆渐仍能感觉得到泪珠余温。
海风动树,如诉如泣,陆渐听到风声,陡然间感到阵寒意,心底里有什东西正悄悄死去,股酸气涌入眼眶,泪水刷地流出来。陆大海不觉咦声,怪道:“你哭什?”陆渐忽地抹泪,叹道:“没什,被风吹眯眼睛。”
他双眼红红,脸色却极漠然,陆大海瞧不出破绽,心中十分纳闷,见陆渐低头走路,便赶上说道:“娶妻事你听到?”陆渐叹道:“爷爷做主便好。”陆大海猜不到他心思,皱眉道:“若不爱姜家,托周婶去别村给你寻个俊。”陆渐道:“俊丑,姓甚名谁都不打紧,爷爷喜欢就好。”
“放屁。”陆大海瞪眼骂道,“又不是老子娶媳妇。”
“总之怎都成!”陆渐幽幽叹道,“就算终身不娶,也没关系。”
“说什话?”陆大海怒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就不懂?”陆渐道:“那就找个能生孩子。”陆大海本想娶妻是件乐事,但见孙儿语调低沉,意兴阑珊,不觉大感纳闷,细细看去,陆渐容色惨淡,目光涣散,仿佛三魂六魄都不在身上。陆大海越发不解,只觉三年不见,自己与这孙儿真是疏远,竟然摸不透他心思,念及此,挠着稀疏白发,好不懊恼。
不多时,便入县城。来到鱼市之中,陆渐刚放下担子,即有六七人围上来,当先汉子身着华服,面皮焦黄,正是渔霸“大黄鱼”黄采,见陆渐,皮笑肉不笑:“陆大海,你这孙子不是死?怎又活过来?”他积威所至,陆大海心里发虚,赔笑道:“黄爷,都是小老儿弄错,他有事出去几年,刚刚回来,只怪临走没给小老儿打招呼,故而生出些误会。”
“大黄鱼”冷笑声,说道:“不告出走,必是做亏心事。陆家小崽子,是不是啊?”他当年吃过陆渐记扁担,虽说早已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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