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社众人瞧得傻眼,只疑身在梦中,要如何能见这等怪事。陆渐更是震惊,心道自己即便有北落师门相助,也决然无法匹敌如此脚力,此人动将起来,远非奔跑所能形容,就是空中飞鸟疾翔,也有不及。
那青衣文士不觉摇头叹气,打量戚继光眼,忽而笑道:“你这将官,瞧着长大威武,怎却被锁起来,是犯军法,还是贪赃纳贿……”
那莫乙不待他说完,又插嘴
得跳将起来,跑得越远越好。好容易按捺住这怪异冲动,却见那三人已走得近。青衣文士人虽俊朗,年纪实已不轻,眼角布满鱼尾细纹,坐在车上,却不见双足着地,唯有长衫飘飘,随车摆荡。
陆渐瞧得,心中大为感慨:“这人大好书生,竟是个无腿废人?”忽又听嗡嗡鸣响,转眼再瞧,却是那大头老者双唇翕动,念念有词。唯独那麻衣人始终藏于斗笠之后,不见面目。
那青衣文士来到亭中,松口气,说道:“未归,给杯茶水。”那麻衣人自车后取出对杯壶,均是薄胎白瓷,剔透如玉,倾壶间,翡翠也似茶水漫入杯中,白者爽净,绿者清新,令人瞧,便消暑意。
那文士接过茶,品口道:“这碧螺春还是初泡时好,如今凉得久,余香已失,滋味不再也。”
那大头老者忽道:“碧螺春,又称洞庭山茶。唐代陆羽《茶经·八之出》曾有言:‘苏州长州生洞庭山’。据近人《随见录》有载:‘洞庭山有茶,微似芥茶而细,味甚甘香,俗呼为‘吓煞人’,产碧螺峰者尤佳,名碧螺春……”
那青衣文士不待他说完,叱道:“又来胡说,不过随口说说茶味,又没问茶来历。”
那大头老者道:“宋徽宗《大观茶论》有道:夫茶以味为上,香甘重滑,为味之全。惟北苑壑源之品兼之……”那文士眉间透出不耐之色,冷冷道:“说茶味,不是味道,而是香味。”
那大头老者截口道:“仍依上文《大观茶论》:‘茶有真香,非龙麝可拟。要须蒸及熟而压之,及千而研,研细而造,则和美具足。’又本朝朱权《茶谱》所载‘熏香茶法’:百花有香者皆可。当花盛开时,以纸糊竹笼两隔,上层置茶,下层置花,宜密封固,经宿开换旧花。如此数日,其茶自有香气可爱……”
那文士心知任他挥发下去,势必将泱泱华夏千年茶经从头背出,不觉苦笑道:“莫乙,闭口罢,非有问,不得再吐字。”
那大头老者悻悻闭嘴,那麻衣人则忽地放下茶壶,转身即走,只步,便在两丈之外,再步,已过四丈,初时尚是行走,转眼便成奔跑之势,从个人影,化为点流光,由浓而淡,倏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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