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菜要凉了。”
吃完,她说这家里她说了算,命令我到她床上躺一会儿,上课好有精神,她收拾桌子。我说我脚不臭。她说也不会香,反正香臭她也不在乎。
这觉好酣。奇怪,什么也没想。如果这是孟寻的床,我知道,我的胡思乱想会让我一分钟也睡不着的。
一切都好:两副碗筷,纸包鸡、清炒蟹粉、榨菜汤。两菜一汤,填得满满的,大碗看来是我的了。
“多吃点。”
“再多吃马也长不成大象。”
她端起那只牛眼大的碗。
“节食?”削足适履的新例。
。”我忽然发现架子上还有一本《金刚经》,版本不错,看来是金陵刻经处刻的。
“佛经也是你的?”
“噢,那是拿来找觉儿的。”
“用政治书、语文课本不是一样吗?”
“看那些太麻烦,老想喝水。”
“不,习惯了。”
不管那么多了,道声感谢,我就开始大吃起来。菜做得不错,相当不错,再是饿了,我吃得很香,很仔细。她很快吃完了,看着我,看着我很香地吃她做的菜。她很高兴。妈妈是这样,姐姐是这样。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看别人吃饭。
“你吃饭太慢了,一粒一粒地,女孩子似的。”她笑了。
“这是认真。现在很少有人有饿这种感觉了,大家一日三餐,与其说是需要,还不如说是规矩,是习惯。什么东西变成定例就没意思了,就会丧失很多东西。有些事,不大,总忘不了。小学四年级,我们种了两棵桃树,天天浇水,花开了轮流去守,有了杏大的小桃子就每个课间都去护着。终于,果子熟了风吹雨打,这时候只剩下两个,拳头大小,青青的,没太多血色。老师用折刀把它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相信吗?我们三十几个人,每人分到了四块。大家都嚼得很仔细,仿佛嚼出了以前的二百多天的岁月、阳光、雨水、空气,我们在桃树边的嬉戏……还有很多很多再不会重有的东西。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她点头。
又找出一本讲芭蕾的书。
“你练过舞蹈?”
“嗯。”
这就难怪了,为什么她行走坐立让人看了舒服。
“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