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路很远
。”
婉喻最后这句话是袒护她焉识：就是焉识来不及赶到也不是他错，是路太远。
从所有横着斜着橡皮管下面松
绑，包括那件裹住她毛巾毯也滑落，把她洁白无瑕身体解放出来。她睁着无动机、非功利眼睛，看着她周围
张张脸。真是双老天使眼睛。
这时候她嘴唇动动。丹珏把耳朵凑上去，听会，抬起脸来，摇摇头。陆焉识看见婉喻脸上出现焦灼，赶紧把耳朵贴到她嘴唇上。他听着听着，点起头来，再转过脸，把嘴巴对准婉喻耳朵。所有人看着这对老恋人当众说悄悄话。几个回合悄语过后，焉识慢慢直起腰。婉喻已经抿住嘴，闭上眼。该说说，该打听打听着，脸上派满足。
没人问焉识和婉喻这辈子最后几句窃窃私语是什
。只有他们孙女不太懂事，不太识相地追问：“恩奶最后说什？”
焉识神秘地笑。
冯学锋后来是从陆焉识回忆录中得知老伉俪最后情话――
妻子悄悄问：“他回来吗？”
丈夫于是明白，她打听是她直在等那个人，虽然她已经忘他名字叫陆焉识。
“回来。”丈夫悄悄地回答她。
“还来得及吗？”妻子又问。
“来得及。他已经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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