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边角上裁下空白纸条。
听老几这说,知识青年愣住。但就刹那,突然抬起脚,朝贪污犯脖子上跺去。那脚动作不大,但跺得之有力,之准确,充分体现个常年打架人素养。贪污犯短促地“呃”声,听上去猛吸口气,接着就没动静。人们都慌,围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抽耳掴子,几分钟之后,吸进去那口气才“哼”声吐出来,吐得那微弱垂死。
唯不害怕是知识青年。他似乎为自己刚展露威慑力得意,两个膀子微微空抡,提两把铜锤花脸似走回自己铺位,躺下后说:“躺在这儿等你呢,啊?你不是说你起来就费事吗?等着费事呢。”
不到分钟,知识青年就扯起很响呼噜,也不知是真是假。贪污犯给那脚跺伤,第二天还起不来。知识青年三顿饭被扣两顿,只有晚上顿甜菜汤加玉米面大饼有他份。除此之外,他还被上纸铐。渔业中队没有加工队,管落实惩罚是大组长。大组长用心险恶,选作废发票做纸铐,废发票几乎半透明,还用糨糊截截粘接起来,糨糊是大组长用嚼烂大饼做,缺乏黏性,稍微动作它就裂开。
知识青年靠老几帮助吃完晚饭。饭后他让老几帮他用烟叶卷根“大炮筒”,再帮他点上。小邢总能接到打架集团小兄弟寄烟叶或者白纸包烟卷。
老几问他当时想到什,给贪污犯那狠脚。知识青年说那刻他想太多。他想,自己怎会跟号子里那滩滩大粪搅和到起?假如自己父亲不是臭老九,母亲不是个势利女人,“反右”、“四清”、“w.g”、“下放”都没有发生,他应该是个驻外大使或者大翻译家或者大臭老九。可就是老几当时句提醒,他想到他这辈子就只能跟大粪搅和在起。所以他抬起脚就朝离自己最近大粪跺下去。
他每抽口烟,纸铐就发出危险响声,仔细看看,就能看见半透明“铐子”上添出条裂纹。老几见他又艰难地把头低下去,去凑手上拿烟卷,想帮他把,他却扭身,倔头倔脑地拒绝。他带着条紫红色人造纤维围脖,老几听他说过,那是他打架团伙里女朋友送给他。他告诉老几,现在外面时髦人趁钱人都不穿棉花羊毛,而是穿晴纶,因为颜色特别鲜艳,还不打折子,虫也不会蛀。他囚服里套着女朋友给他织晴纶毛衣和毛裤。熄灯后他晴纶毛衣毛裤就会噼里啪啦打出火星子。根烟抽完,老几问他要不要去上厕所,他可以帮忙。他说马上大组长就要来给他解“铐”,就不麻烦老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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