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外套。她问它哪里来,腊姐笑笑想混过去。但穗子不依不饶,拎住她耳环,说:“你要撒谎现在就去拿伤筋膏药糊你嘴。”穗子其实已猜中。果然腊姐说:“表姨父给买。没带过冬衣服。”穗子想,她想要那个会扭秧歌娃娃,父亲都推再推,而这件外套大概等值于四个娃娃。放学回家路上,她对来校门口接她腊姐说:“你陪去百货大楼。”那是腊姐最乐意去又总也没理由没工夫去地方。穗子直接到玩具柜台,发现秧歌娃娃居然还在那里。穗子求父亲有半年,半年中她时而跑来看看,这娃娃是否给买走。只要它还在,穗子便心情轻松愉快,认为总有天它会是她。总有天父亲会心软,向她投降。这“总有天”希望直到腊姐那件红黑格外套出现前才死灭,因为父亲不再是找托词,而是毫不犹豫地对穗子说:“不买,你快八岁,八岁大人还要娃娃?难为情。”然后就是穿红黑格外套腊姐,简直把她给漂亮死。穗子对女售货员说:“买那个娃娃。”她把张五元钞票捺在玻璃柜台上,不可世。钞票上有深深摺痕,斜直横。腊姐盯着钞票说:“穗子你哪来这多钱?”穗子像听不见她,抱盛着娃娃纸盒,拿找回四角五分零钱,气魄很大地往商店外走去。腊姐跟着她,回到家就去翻自己床上褥垫。然后便厉声叫起来:“穗子!”穗子正着迷那手舞足蹈娃娃,理也不理她。腊姐便跑过来,扯她小细胳膊就往门外拉。
穗子觉得她俩组合成这个局面极像这城里通常出现个景象:某人拉某人去派出所,被拉那人或是小偷或是小流氓,撩哪个女人裙子或是小恶棍无端砸碎某家玻璃窗。腊姐当然不会拉穗子去派出所,她把她拉到门外,外婆看不见地方,说:“穗子,你拿五块钱。”穗子说:“谁拿你钱?爸爸有是钱!”腊姐说:“钱是攒给小弟念书,家没个人念过书,想小弟以后念书去。”穗子说:“谁拿你钱!谁稀罕你破钱!”穗子不讲理起来十分理直气壮。腊姐眼里突然落出两颗泪,说:“你把钱还给。”穗子说:“你敢诬赖好人!”腊姐又流出两颗泪说:“求求你,穗子,把钱还给。”穗子说:“你有证据吗?”腊姐说:“钱都叠成元宝,你买娃娃那五块钱就是元宝拆!”穗子说:“反正没拿你钱——你再不放开,咬人啦!”腊姐又是两颗泪出来:“早上四点上菜市买菜,四分钱碗辣糊汤,都舍不得喝……”穗子轻蔑地想,辣糊汤都会让她掉泪。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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