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真香叹气,她知道易飒脾气:这姑娘看起来好说话,其实性子固执,有时还强人所难,自己是拗不过她。
她发牢骚:“也没看到什,那天都跟你们说啊,长头发,是个女,然后就是两条胳膊,吓死人……”
易飒很有耐心:“不急,香姐,你闭上眼睛,再想仔细点,当时天上飘小雨,丁碛在水台上刷牙,你洗好锅盆,拿出来控水,你看到什?”
黎真香闭上眼睛,嘟嘟嚷嚷:“就是胳膊啊,都没看到脸,丁先生拿牙刷插她,插好几下,她也不松手,吓得盆都摔,她……”
她忽然停下,眉目间现出些许嫌恶来。
香烧完,钟表滴答滴答,船上开始荡漾开片蜂噪般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在说:“看来易家,又要出个水鬼。”
……
不过坐水之后,体力消耗很大,需要拿三沸三凉酒送药,以便补场深睡眠。
这药,从前是药丸,现在与时俱进,磨成药剂,装在胶囊里。
易飒嗯声,不大想搭理丁碛,总觉得这人无事献殷勤,身上透着股让人不舒服劲。
易飒坐水,在水鬼三姓中,几乎是个传奇。
那年,三九天女七试选在“长江万里长,险段在荆江”荆江河段,包艘游船,载二十七个丁、姜、易三姓中满七岁女孩。
考试规则很简单,所有女孩着背心短裤,带把乌鬼匕首,身上捆石头,根长绳连着水面浮标,浮标上标着各自姓。
然后沉江。
船上有钟表,也同时点香,看谁沉时间长,憋不住,就拿匕首割断捆绳,自己游上来,为以防万,还专门安排人,穿着脚蹼背着氧气筒下去,以便及时营救。
易飒心里
她看黎真香忙活,忽然想到什:“香姐,那天晚上,你看到丁碛被人袭击是不是?”
黎真香点头,脸心悸。
“那你能不能回想下……”
要死,还要回想,黎真香拼命摆手:“不要啦伊萨,吓死人,拼命想忘记,你还让想……”
易飒笑着过去,左右握住她手,帮黎真香壮胆:“帮个忙嘛香姐,谁都没看到,丁碛自己都没看到,只有你看到,你再回想下,没准能想起什细节。”
那场景说起来,是颇有点壮观,时候到,所有女孩倒身翻下船舷,扑通扑通入水,像下饺子。
接下来就是等待。
陆续有人浮上来,像汤圆滚熟上漂,每上来个,船上人就唱数、报时间,然后收标。
三姓人都趴在船栏上看,自家标还在水里,欢欣雀跃,自家标被收,脸上无光。
连收二十六个,水里只剩个易家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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