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飒也闻到。
那是煮沸白酒味。
***
易飒走进厨房。
果然是黎真香在开灶头煮酒,锅里酒气腾腾,她手忙脚乱关掉,问边上丁碛:“是这样吗?”
但他从没问过她来历,在这儿,交朋友不问过往,不看将来,交就是当下,再说,没本子辛酸烂账,能背井离乡,流落到这混日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点看家本领,也没法在这混日子。
印象中,只有次,她随口提句家里事。
那次是喝酒,借着三分醉意,陈秃笑她长张大姑娘脸,揣颗老太太心。
易飒向他掰手指:“你看,七个月丧母,三岁多丧姐、丧父,心里不沧桑点也说不过去。”
下西南角:“听说,素猜是码粉,跟缅甸那头有联系。”
老金三角被捣毁之后,各股fd势力往更偏远地方集中,据说在缅甸境内形成势力最大股——跟缅甸有联系,意味着这人不简单,背后有靠山。
易飒说:“做得很小心,不会找到咱们头上。”
陈秃叹气:“就怕哪天有后患,麻烦。”
他在道上混那多年,见太多屁股没擦干净、后来被反噬事儿,越活胆子越小,什人都不想得罪,什闲事都不想管。
丁碛点头:“凉透,再煮,反复三次,就行。”
黎真香点头,同时抱怨:“哎呦你们中国人,规矩好多哦。”
丁碛这才回头看易飒,解释说:“猜你今天坐水,晚上应该拿酒汤送药,就先准备起来。”
***
坐水,是女七试第考,通俗点说,就是比谁在水下待得时间长,他们叫“坐水”,取端坐如山之意。
也是,普通人要人到中年才开始面临送走至亲这种事,她是马不停蹄,生下来三年,送走三个。
……
算,陈秃也觉得自己太瞻前顾后:救都救,木已成舟,还能长回树不成?那就抡开大桨往前划吧。
他只求尽量安全善后:“这事,就们几个知道,阿香是靠得住,你那个姓丁朋友,你去提醒,记得千万关照他嘴要把严实,别……”
说到这儿,忽然皱眉,鼻翼翕动两下,奇道:“什味道?”
易飒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其实你听他说那些,跟还是挺有渊源,反正都救,你就当是人老,心软。”
陈秃骂她:“又装老……”
这浮村里,他能和易飒走得熟,起初招来过不少流言,有人猜测他是不是看人姑娘好看,想老牛吃嫩草,还有人怀疑他是到做爹年纪,把易飒当女儿样照顾。
其实都不是。
还真是因为她有着跟年龄不匹配老成,跟他聊得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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