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注视门口,那倩影有半已被门遮住。这人影似乎在看到之前就在那里闪动,当抬起头来时候已经过去。舍掉诗专心望着门口。
不到分钟,那人影又从相反方向过来。对面楼上走廊里,个身材颀长女子,穿着长袖和服,悄无声息地行走着。不由丢下铅笔,刚从鼻孔吸进口气也立时屏住。
春阴天空时时刻刻将浓云压向地面,眼看就要下雨。黄昏里在栏杆旁悠然来去长袖倩影,和房间相隔座三四丈宽庭院,在阴沉、寂寥空气中时隐时现。
这女子缄口不语,目不旁顾。她静悄悄地行走着,廊上拖曳着她长裙,听不到点响动。因为太远,看不分明齐腰裙裾上染着什样彩色花纹。只看见底子和花色相接之处混然片,使人感到那是夜和昼境界,这女子本是在夜和昼境界里行走呢。
她穿着这长袖和服打算在长廊里来往多少次呢?不知道。她从何时起穿上这奇妙服装,作这种奇妙散步呢?不知道。至于她打什主意,当然也不知道。这丽人倩影如此端庄,如此肃静,如此执着地反复进行这种无法理解举动,在门口时来时往,时隐时现,这使人产生种异样感觉。她是倾诉对逝去春天怨恨吗?却为何又那样漫不经心?要说她真是漫不经心,却为何又打扮得花枝招展?
六句诗:
青春二三月,愁随芳草长。
闲花落空庭,素琴横虚堂。
蟏蛸挂不动,篆烟绕竹梁。[10]
试着读读,都是可以作画句子。心想,早知这样,开始就作画该多好。为什作诗要比作画容易呢?作到这里,以下似乎不会太难。想吟咏几句不能入画情况,思索再三,终于写出来:
天色向晚,春意婵媛,不会儿,门外薄暮冥邈,迷离中但见五彩斑斓,她衣带那般醒目,该是织金缎子吧?那艳丽织物往还于苍茫夕暮之中,正向着幽阒、辽远境界消隐而去,宛若灿烂春星,坠入黎明前紫色苍穹。
太玄之门自动敞开,这华艳姿影即将被吸入幽冥之府时候,产生如下感觉:穿着这样服饰,本该在金屏银烛之前欢度刻
独坐无只语,方寸认微光。
人间徒多事,此境孰可忘。
会得日静,正知百年忙。
遐怀寄何处,缅邈白云乡。[11]
再从头读遍,觉得有点意思,然而要说写出刚才那种出神入化境界,倒又深感索然无味。握着铅笔,想乘兴再写首。无意中向门口望,看见个美丽身影打敞开格子门三尺空间里倏忽闪。哦,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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