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进行多方观察,有种种感想,而这些观点和感想既不落前人窠臼,也不受古来传统的支配,它最正确、最完美地表达了自己的主张。倘若不是这样的作品,就不能称为自己的创作。
这两种创作家也许有主客深浅的区别,但非有明了的刺激不能着手作画这一点,双方都是共同的。然而现在,我要描绘的题目,并不那么分明。这是我调动全部感觉,于心外物色到的,其形状或方或圆,其色彩是红是绿,固然无从知晓,就是阴影的浓淡,线条的粗细,也分辨不出。我的感觉不是从外界来的,即使是外界来的,也并非存在于我视野中的特定景物,所以无法明确地指出缘由而告示他人,有的只是心情所感,至于此种心情如何体现才能成为画——不,借助何种具体的事物表达这种心情方有可能得到别人的认可?这倒是个问题。
普通的画,没有情感,只要有物象就行。第二种画,只要物象和情感并存就行。至于第三种,存在着的只是一种心情。因此,要作画,必须选择切合表达这种心情的对象。然而,这种对象是不容易得到的,即使得到了也不容易纳入画图。即使纳入画图,有时又和存在于自然界的景物情趣各异。因此,普通人看来,不认为是画,就连作画人本身也不承认它是自然界局部的再现,只是感兴之余传达当时几分心情,为惝恍迷离的心境注入一些生趣,便以为是取得大的成功了。自古以来,在这种艰难的事业中,有否收到完美功绩的画家,则不得而知。假如要举出在某种程度可以进入此种流派的作品,那就是文与可[3]的竹子,云谷[4]门下的山水,其次是大雅堂[5]的景色,芜村[6]的人物。至于西洋画家,大都着眼于具体的世界,大多数人不能倾倒于神往的气韵。因此,真不知有几人能够运用此种笔墨传达出物外的神韵。
可惜的是,雪舟、芜村所着力描绘的一种气韵,过于单纯且缺乏变化。就笔力这一点而言,此等大家虽然不可企及,但我所要描画的心情要稍微复杂一些。正因为复杂,故难于将感情尽收尺幅之中。我不再用两手支颐,随将两腕相握,伏在桌上思考,依然不得其解。我想,必须打造这样一种境界:在确定色彩、形状、情调之后,自己的心忽然认识了自己,叫一声:“原来在这儿!”好比为寻找生离死别的亲儿子,跑遍六十余州空手而归,正在朝夕悬想之际,忽一日在十字街头不期而遇,于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叫道:“哦,在这儿!”只有这样才行。这是困难的。只要具备这样的情韵,别人看了不论说什么都无伤大雅。即使被斥之为不是画也不耿耿于怀。但求色调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