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半日,商细蕊站起来道:“真得走啦,要准备夜戏呢!”商细蕊心说,不知后台打架打出结果没有,“你们也再别瞎说和小来啦!倘若闲话传真,要她个闺女家以后怎办呢!”
大伙儿满口答应着,仍是舍不得放他家去。商细蕊身份,那是金銮殿养鹦哥——高贵人玩物。难得他是这样性子,常常飞入寻常百姓家,与人嬉笑亲近回,真让人不知怎稀罕才好。
好容易脱身,坐进车子里,商细蕊还在笑。
程凤台看着他:“还乐没够呢!”
“二爷,悄悄告诉你,院子那棵红梅精……哈哈!”
对程凤台很不好意思地憨憨笑。程凤台也对他笑,两人就要站起来走。可是众人还没有玩够他,按着肩膀不许他动:“商老板!别走啊!好久不见,再聊会儿呗!”
商细蕊轻轻打个嗝:“这儿有朋友在呢!”
程凤台点支烟:“商老板随意。”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戏子,他们心意程凤台懂。
劳工苦力们便很随意地开始揉搓商细蕊。他们开起玩笑来,与那些老爷太太打趣不同,粗俗直白不依不饶,点场合分寸都不讲。从商细蕊院子里梅花到底是不是妖精变,问到他打算几时娶媳妇,小来是不是他小老婆。
“商老板还要老婆做啥?有人亲眼见,他院子里那棵红梅精月圆之夜便化作人形,来听商老板唱戏。”
“怎?究竟男妖精女妖精?”
“什妖精,那是呀!有天化个大花脸试套红戏服,被人撞见。不知怎,就传成闹妖精。”
程凤台点头:“好,回头去给你辟谣。”
“为什要辟谣,这样多好玩!就让他们这
“男妖还是女妖?”
“女妖还成,若是男妖,岂不把咱商老板给消受!”
这种下流话时不时蹦出来两句,程凤台几次以为商细蕊要生气,不想小戏子除脸红之外,很耐烦地有问必答,与苦力们嬉闹片,偶尔撒个娇撒个憨,与当日富贵场所做派无异,让程凤台很是另眼相看。想商细蕊果真心眼干净,心眼里不见财势,对人也就没有高低之分。
其实在商细蕊眼里,人虽不分贫富贵贱,大约还是可分为四类:懂戏和不懂戏,捧他和不捧他。懂戏又捧他是为知交最高;懂戏却不捧他可敬不可亲;不懂戏而捧他可以闹着玩;不懂戏也不捧他,那就是芸芸路人,谁眼里也没谁。
这些泥腿挑夫们不甚懂戏,听个嗓子,瞧热闹玩,因此在商细蕊眼里,竟与麻将桌上老爷太太们属于流人等,而且比老爷太太们不怕得罪,他自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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