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稿纸卷头笔致纤如丝线绣成,却又筋骨毕露,极为有力,清清楚楚地印着行《粹文斋与宋三元读春秋记》,内容不必看,便是与宋时同窗读书记实。
他文章,竟被宋时印成宋版书?
他不好好写几篇自己文章,竟写这种……巴结个新进士文章!
桓侍郎怒其不争地骂道:“他虽是个状元,却也没什家世,你也是阁老之孙,王妃嫡兄,何必如此!”
桓文也在旁火上浇油:“原来也以为凌三哥是为大义教训,却谁知那宋时在福建学包养娈童,三哥也跟着染上龙阳之癖,倒跟他好上!当日凌三哥将从城外拖回家受刑,原不是什为家风清誉,是为送个男妓给你心爱……”
文亲事都宁往低些找,不然周王妃家无朋党之名而有朋党之实,看在圣上眼中当如何?”
桓侍郎看他那副不听话模样便生气,更不细听他说什,摆摆手道:“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你只管听着就是。之前顾不上管你,但这李巡抚之女确是难得好人选,你爹只有你个儿子,你也该早日为家里留后……”
桓凌却咬死不应,反劝道:“咱们桓家出皇长子妃,已是立在风口浪尖上,这些日子最好安安静静地,莫引人注目。也请祖父约束家中上下,莫到外头结交朝臣,咱们毕竟身份不同,不是从前纯臣!”
说是约束家中上下,实则就是当面指斥他这个祖父不该满朝替他相看媳妇!
难道自己这个祖父能害他不成?
“住口!”
道苍老而凌厉声音响起,喝住桓文,本该最激愤桓凌却只淡淡看着他们祖孙,嘴角甚至带着几分嘲讽似冷笑。
桓侍郎顾不上别,先吩咐桓凌:“去叫你伯父来,把文哥儿带回去教训,且关他几个月,再不懂事就送回乡下!”
虽然桓凌也不懂事,可毕竟知道高下深浅,不像这个文哥
还是他在外头结交什不良人家女子,迷住他心?这些年他身在福建,家里也不怎盯得住他,谁知他有没有跟那宋时样,在外头养心爱妓女、娈童呢!
桓侍郎越想越心惊,捂着心口问道:“你莫不是、你跟那宋时……”
桓凌闭闭眼,正欲答话,门外却响起声带着几分恶意和痛快“正是”!他不必回头便知道那声音是桓文,沉声道:“噤声!祖父堂上岂有你做孙儿大呼小叫余地!”
桓文叫他噎下,快步上堂来,喝斥众仆退下,从怀里掏出沓印字白纸递给桓阁老。
“这是宋时弄细字宋版书,从外头朋友那里寻来,竟是凌三哥分送与人,祖父看看这里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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