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悲喜交集地说:“与你爹之前只盼着你哪天任满能回京来看看,却不想他到最后也没能再见你面。却是托他福,能和儿子多处些日子……”
崔榷忙说无数好话开解他,又说崔燮有出息,能在圣前展书,得皇上宠,来日给他爹补个京官,他就能服侍老夫人到老。
他是真心觉得崔燮得给他补个京官,才对得起他这些年受苦,老夫人却摇头道:“也没那大心,盼着孙儿能手眼通天,管得子你这做老子官职。你爹去,这身子也不行,只盼最后这些日子能回老家守着你爹,也守着你……你们当官不是要在坟前结庐守
云南过得安生些,只要这个崔榷再回不来就是。
黄老爷立刻派人送大礼给云南府剩下三位左右参议,求他们和崔参议交接清黄册事务后能抬抬手放他们马。那三位参议拿钱办事,立刻告崔榷个闻讣报不立刻去职服丧过失,要布政使大人夺他权。
周大人早看不上这只会惹事参议,不待他原籍官府移文过来便痛快地许他还乡,连清黄册事也叫停,只叫他立刻交盘明白首尾,尽快离府就行。
崔榷正欲最后清查次,把黄家做个隐户典范处置,却不想天意不在他,连这点事都没做好,他就被强按在参议衙中,与剩下三位同僚交接。
他腔壮志终归化作流水,只能叫人收拾后院,带着数船从云南新添置家什财物,两个妾和个不想看见儿子、群无用家人与对怎看怎像看押犯人差役似护院踏上还乡之路。
这趟从冬天走到春天,近京师时冰都已化,倒是顺顺当当就进京。到京城崔府时候,府里还是处处挂白,进门崔燮便抱着神主牌位出来接他,红着眼圈说:“儿未能请得长假,扶棺回乡,只得先将祖父安置在城外平坡寺停灵。父亲既回来,儿子们就放心,就请父亲安心服丧,送祖父棺椁回乡安葬吧。”
崔榷脚还没站稳,就要被儿子赶回乡下老家,气都要喘不上来,咬着牙说:“灵主设在何处?先拜你爷灵主,再拜你奶,安葬之事过几日再说!”
他父亲是去年过身,丧事已完小半年,家中灵堂早已拆,他就在院子里换上孝衣,朝牌位行大礼,苦苦哭阵,三个儿子都在后头相陪。
行过礼后,他便去堂上拜望老母。
崔老夫人经历夫丧,也似老几岁,满头银地,精神憔悴,倒还能站能走,见儿子穿着白衣进来,忍不住抱着他苦苦哭阵。崔榷也陪着她落泪,哭着说:“儿回来,儿这三年哪里也不去,只陪着母亲在家里安心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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