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事若能查出是梁、韦二人所做,就是他们私改奏章,陷害大臣。陷害大臣倒还不是什要命大罪,但私改奏章事却是戳皇上心窝子,足以叫那两人辈子也翻不过身来。
高太监呼吸越发急促,手在桌上轻敲,看着谢瑛手里画卷,想着他出这个主意是否可行,又该如何行。
他当初正是因献《安天大会》图,得天子喜爱,才慢慢从司礼监随堂太监升到如今禀笔太监。如今怀恩大伴因在皇爷欲废太子时当面力谏,恶天子,被发到南京受罚;除接替其位覃昌,司礼监便以他权势最盛。
唯有司礼监人能接触奏章,若那奏疏上文字真是梁芳收买内监改,他在监中就能查出端;若是外面几位相公改,以他本事,也可以往那两人身上泼头污水……
谢瑛这个镇抚使做得真不愧其身份,比他们这些内侍手段狠绝得多!
就忘梁芳?那梁芳可是深得万娘娘宠爱……”
谢瑛只淡淡道:“如今娘娘年岁渐长,倒是太子已长成,眼看着又将成亲。”
高太监眼睑抖抖,锐利目光集中到他脸上,问道:“你这是何意?不怕将这话告诉娘娘?”
谢瑛也看着他,浅笑着反问道:“公公向得宠于圣上,又何须借后宫之力?何况娘娘旦没心腹大太监,又如何能不倚靠皇爷宠爱人?”
高太监呼吸微微深重,撂下茶杯,身子朝他倾倾,叹道:“此事恐不能成。娘娘特为此事哭诉回,皇爷安心要从重处置,连小爷求情都不允,个奴婢又能做得成什!咱家说句实话,你那画儿上就是蹦出个活天仙来,皇爷也看不中她。”
他想得额头微微出汗,端起微凉茶水抿几口,抬眼定定看谢瑛会儿,慢慢垂下眼:“把那幅画儿给咱家。”
谢瑛微微摇头:“此事关键并不在画,而在人。下官这几日专程寻人鉴定那三人奏疏上文字,其上文字其实是叫人事后涂改过,原文字该是减过笔画。”
高太监眼睛都要竖起来,从齿关间挤出沉重声音:“你竟大喇喇地把这事说出来,不怕咱家将那奏疏毁吗?”
不怕。
谢瑛垂眸看着手中画卷,淡然应道:“那份奏疏有无,并无什大差别;李学士三人能否脱罪,只要圣心不动,也没什差别——他们三人已认罪,缴赎杖银子,此时本就该放,但上旨不发,也不过就是在镇抚司里多住些日子。”
“这份奏疏真错假错,其实与狱中三位官人无关,与下官和镇抚司上下无关,只干着老公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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