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瓒拧紧双眉微微放松,又问道:“那店铺既是你先妣嫁妆,每年总也有百余两典租收入吧?你个孩子住在外地,家里份例要从京城送来,来往总够不方便,少这笔生息,不怕影响你读书?”
不怕。少致荣书坊,还有两家居安斋和随节开市清竹堂呢。
崔燮稍稍移开视线,正气凛然地说:“学生曾听家仆说过,先母嫁入崔家时,家父还是个生员,外祖家正是为照顾父亲读书才陪嫁间书铺过来。后来家父有机会博览群书,才得顺利考上进士,报效朝廷。来到迁安备考,重慈亦是怀着这般期许而作主将书坊交予手上。而也因能随意读书,故而到县里年有余便学会作文,能赶赴府试……”
原来这书坊还有这曲折来由。刘瓒听得连连点头,直听到“到县里年就学会作文”才醒过神来——
不对!那可不是有书可读就能学会!般人肯定不能因为
过他是奉命来问案御史,再想问也得忍到办完案子再说,因此也等不得他坐下喝口茶水,便直接问道:“迁安县县衙后街那座图书馆原是你家里产业?是你献给迁安县?”
不是白莲教?是图书馆?
崔燮愣下,落在刘御史眼里,又怀疑他根本不知道捐献图书馆事。他微微欠身,看着崔燮温声道:“你只管说实话。本官与谢千户皆是奉皇命而来,无论有什委屈,们都能为你做主。”
谢瑛也笑着说:“刘大人说得不错。你有什冤屈只管当面回来。天子圣明,烛照万里,等深荷皇恩,岂能容那些鬼蜮伎俩戗害好人?”
崔燮回过神来,连忙踏上前步,看着两位钦差坚定地说:“那图书馆院子是主动捐给本县,不曾有任何委屈。两位大人来问这些,莫非是不该捐这地方?”
当然不是。
捐产业给朝廷是义举,迁安县建图书馆无偿供人看书也是德政,任谁也不敢说不对。御史要奏,钦差要查本也不是他们不该捐院建馆,而是这个去年还未成丁孩子怎想到要捐院子——
是真个出于本心,还是被人诱骗?
刘瓒身子倾得更厉害,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崔燮明亮清澈双眸问:“你去年还不曾成丁吧,小小年纪,怎就知道捐赠院落给县里建图书馆?可是有人教给你这些?还是许诺给你什?”
崔燮眉心挤出几道浅浅川字纹,反问他:“大人怎会这样以为?捐赠图书馆事是出自学生本心,至于前后经过,戚县令那篇《修迁安县图书馆记》上写得清清楚楚。学生是为叫先母嫁妆施用在更有益地方才将其捐出去,并未受别人劝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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