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木正对沉晔厢房,屋中有未熄薄灯盏,恰在窗上描出他个侧影。阿兰若于枝杈间寻个安稳处躺,弹开酒壶盖,边饮边瞧着那扇紧闭小窗。
酒喝到半,巧遇苏陌叶夜游到老樟木上头,闲闲落座于她身旁男个枝杈上头,开口通挤对,“为师教导你数十年,旁你学个囫囵也就罢,风流二字竟也没学得精髓,鱼雁传书这个招嘛,倒还尚可,思人饮闷酒这出,却实在是窝囊。”
阿兰若躺得正合称,懒得动道:“师父此言差矣。独饮之事,天若不时,地若不利,人若不和,做起来都嫌刻意。而今夜这个无可奈何之人,在这个无可奈何之地,以
主子提笔。
第二封信札里头,她着意提孟春院书房,本意是助他消磨时光。那间书房藏书其实比她如今用这间更丰富,向也是她亲自打理,且沉晔来前日晚上,又填些新本进去。这里头书她尤爱几本游记,文字壮阔有波澜,是以上头她批注也分外不同些。她放在书架最下头,寻常其实无人会注意。
这茬她自然并未在信中列明,只向他荐几套古书珍本,再得他回信时,他信却长两旬,提及房中几本游记批注清新有趣,看笔迹像是她批注,又荐两本他爱游记给她。
后来有日,苏陌叶排个名为千书绘玲珑棋局给她解,她苦思无果,正值老管事呈递上沉晔第六封回信,她随手将这盘玲珑局描下来附在去信中。当日下午便得他第七封回信。两部纸笺,部是已解开苏陌叶玲珑局,部是他描出来令她解另盘玲珑局。
暮春将尽,他信中言辞亦渐渐多起来,虽仍清淡自持,但同开初疏离却有许多分别。
据老管事呈报,近日神官大人面上虽看不大出什,但心绪应是比往日都快慰开朗些,他自然仍未出过孟春院院门,但时而解解棋局或绘绘棋谱,或袖卷书去波心亭坐坐,或在院中走走停停。只有最后这桩走走停停,他不晓得神官大人是在做什。
阿兰若却晓得沉晔是在做什,上封信中他寥寥几笔提及,他在院中寻出她从前埋下坛陈酿,取四个白瓷壶分装,夜中就棋局饮半壶,猜是采经霜染浆果所酿,封坛藏地下三季,再将秋生蚨芥子焙干,启坛入酒中浸半月,染以药香,复封坛地下两载,问她是或不是?
自然,他猜得不错,说得正是。老管事随这封回信呈过来还有个白瓷壶,说此酒亦是神官大人吩咐带给文先生。
这是沉晔第二十封回信。
月黑风高夜,阿兰若拎着白瓷壶路溜达到盂春院外,纵身跃,登上院外头棵老樟木。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