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叶脸上向春风和煦笑容却蓦然滞,垂头握住茶杯,看着杯中浮起茶沫子,许久才道:“阿兰若确然是徒弟。她十五岁时将她救出蛇窝,手将她养到六十岁。虽非血脉相承,却是骨中骨,血中血。”
苏陌叶这个形容,令凤九怔。四海水君子嗣后代中,数苏陌叶等俊雅风流,说他是个纨绔,只因陌少系在手中芳心没有千颗也有八百。不过,人却不知这些芳心并非陌少他有意采摘。陌少之于美人,向来不是他去救美人,而是美人来救他。是以,今日他用如此神色说出“骨中骨血中血”六个字,令凤九极为震惊。
苏陌叶瞧她眼,抚着手中洞箫续道:“因西海有事,离开过梵音谷两年,再回来时,当日临走还活泼非常少女,留下却仅是个青草悠悠坟包。比翼鸟族铁口咬定她自缢身亡……”他静静,“两百多年来,直在追寻她死因,他们族却将此事捂得严实。今次连宋来寻救你,说你坠入是阿兰若梦境。既是她梦境,自然要进来看上看。”瞥向凤九淡淡眼,道:“所以要说救你,也只是个顺便,你倒不用承情。”没什表情脸上恍然却又笑:“再则,此番进来,还有
,另斟杯给自己压惊。
白衣青年含笑若有所思地看她两眼,良久道:“凤九殿下别来无恙。是苏陌叶。”
凤九口茶喷到他脸上。
苏陌叶何人,乃西海水君二皇子是也。
此君以纨绔闻名八荒四海,与连宋君这个风流神君惺惺惜惺惺,且是她小叔白真最谈得来酒肉朋友。
苏陌叶擅制茶,她从前亦常去西海顺他二,同他有那些交情。但仅凭这个交情,就让苏陌叶特意闯进阿兰若之梦来救她,她印象中,此君并非如此大义之人。且因她失忆之故,自然认不出向熟悉苏陌叶,但对方如何就眼看出宿在阿兰若壳子里是她,也令她吃惊。
纵然如此,他乡遇故知总是桩乐事。二人坐稳,凤九忍不住请教。
苏陌叶眼神戏谑,袖中取出张精致白丝帕,从容地将脸上茶水揩净,方道:“这个嘛,你涉险久久未归,且被四尾巨蟒日夜围困,比翼鸟女君想起众蛇之皇兴许能驱遣那四尾花蟒,连宋才将请来救救你。”
众蛇之皇,乃是后洪荒时代尾白蟒,汲天地灵修,复炼元真静居成仙,九重天上证得太青玄之位,由天君亲封元君号,称祈山神女。这位祈山神女,正是苏陌叶他娘。
凤九羞愧地道:“这个梦境或许十分凶险,你竟然这样大义,毫无犹疑地入梦来救,从前真是误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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