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勉强压制自己
伤势，开始剧烈地咳嗽，眼神渐渐涣散。
“不要说话，”苏摩蓦地低语，将手覆上她顶心——她身体竟然是炽热，完全不同于鲛人该有冰冷恒温，仿佛有火在身体里静默地燃烧——那是沧流冰族投放在赤水里毒，
路上已经侵蚀到
她心和肺。
“海皇……不必。”湘却是挣，脱离他掌心。
她全身被绑带裹住，露出肌肤溃烂不堪，仅有只右眼也混沌不清——这个曾经在毒河里泅游百里鲛人战士，已然将所有美丽和健康在回程途中消耗殆尽。
她呼吸微弱，却依然带着烈烈性情，开口：“海皇，
知道自己要死……能把如意珠亲手交给您，足以瞑目……请不必再为费心。”
仅剩右眼看着苏摩，衰弱不堪眼睛里却有骇人热切，她极力用手撑住身体，将只手掌托起：“海皇复生，龙神出世……这颗、这颗如意珠，请您……”
那颗寸许珠子，在她绑满绷带掌心闪烁，有着血污也无法掩饰光芒。
柔静多姿，通透润泽，碧绿色珠子里仿佛蕴藏雨意，脱离藏身肉体，整个暗室立刻仿佛风云涌动，湿润得几乎要凭空落下雨滴来。
在湘从眼眶中抠出如意珠刹那，连苏摩都禁不住露出震惊神色——纵然复国军战士直以坚忍著称，然而眼前这个奄奄息女战士依然令人动容——从破军少将那样人手里夺来这枚异宝，这个名叫湘女战士又为此付出怎样代价！
“多谢。”贯阴枭脸上露出叹息表情，苏摩俯身握紧那颗至宝。
她惨然笑：“这样重伤，就算活下来……也只是个废人。”
苏摩默然——确，以她
七千年后回归于海皇手心，如意珠发出激烈鸣动，清冷雨意沁入骨髓。苏摩静静将宝珠按在眉心，仿佛和这灵物对话。
湘决然笑：“不必谢……”她空荡荡眼窝里有泪水沁出：“不必谢……请、请感谢那些为如意珠牺牲战士吧……这次去西荒人，除，没有个回来啊……”
“他们都死……”泪水从她血肉模糊脸上接二连三落下，化为圆润珍珠，垂死人喃喃：“寒洲、寒洲也死……那个傻瓜……连尸首、尸首也找不到——海皇，请您、请您记得他们名字，为他们祈祷。”
苏摩轻轻颔首，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身子。
湘再也没有力气，就这样靠在苏摩臂弯里，却坚持用仅剩右眼紧紧注视着他，欣慰而疲倦：“现在可以死……但……但……会在天上，和寒洲他们起，直看着……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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