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家孩子?为什没有去前头吃饭?”她平视着那个孩子乌黑眼睛,开口问,带着不解——今天是霍图部大喜之目,所有奴仆都可以去领份肉和酒,为何这个孩子却独独在这里挨饿?
她说得温柔亲切,手指却悄然抬起,想要把扣住对方脉门。然而,那孩子居然极警惕,不等她手指靠近,瞬地便往后缩缩,避开她手。
他动,那种奇怪声音顿时又响起来。
朱颜看眼,脸上顿时微微变色这个孩子双脚上居然锁着条粗重铁链!冰冷铁镣锁住孩子两只脚踝,他缩在那里,看着她,警惕地朝后爬行,铁和地面相互摩擦,发出之前她听到那种奇怪声音。
铁链另端,通向马厩后个漆黑柴房。
黑暗里轻轻走过,爪子磨擦着地面。
朱颜悚然惊,顿住身形,细细倾听。
刚开始她以为那是只因为寒冬而饿极闯入大营狼,但细听又似乎是金铁在地上拖过声音。为以防万,她还是从腰后抽出短刀,朝着声音来处走过去,利落地挑开那堆挡着草料。
奇怪声音顿时停止。双眼睛从黑夜里闪现,看着她。
“唔?”她皱皱眉头,发现那只是个小孩。
在这样滴水成冰夜里,这孩子衣衫褴褛,露出手脚上全是冻疮,小小脚踝上全是层层叠叠血痂,愈合又溃烂——更可怖是,她发现孩子之所以直爬行,是因为肚子高高鼓起,似乎在腹内长个肉瘤,完全无法直立。
难道是罪人孩子?否则怎会落得如此凄惨地步?
她想着,不知不觉往前走步。
而那个野兽般孩子警惕地盯着她,拖着铁镣飞快地往后爬去,死活不让她靠近,手里还攥着那块泔水里捞出馕饼。
“喂,不许走!”在他快要爬回门口时候,朱颜轻轻伸手,捏住他后颈,把就将他凌空提起来。那个孩子拼命地舞动着手脚,不顾切地挣扎,然而却带着种奇怪倔强沉默
很小很瘦,看起来大概只有六七岁样子,如同只蜷缩着沙狐。大约是饿得狠,双眼睛在那张苍白小脸上便显得特别大,瞳子是深碧色,满脸脏污,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个孩子正躲在秫秫堆后看着她,湿淋淋手指间抓着小块浸透泔水馕饼,手指上布满红肿冻疮。
她愣下:这分明是他们刚才在宴会上吃剩下东西——这个孩子,居然半夜偷偷地用手从马厩泔水里捞东西吃?
刚才她做这切,这孩子都看到吧?那可真麻烦。
叹口气,把刀收入鞘,蹲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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