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居然熬过来,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面容消瘦、苍白,却平淡如水,还如此从容不迫、思维缜密地试图逆转这不可能取胜的官司。
法庭上一片喧嚣,她却云淡风轻,等议论声渐小了,说:“我列举这些证据,不是为了让你们认为我有杀掉杨姿的理由。”
她让人把那张看了会做噩梦的照片撤下来,换了另一张。“这是当天看押人质的一位绑架犯,他肩上的枪伤是我打的。在你们刚才看到的情况下,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坚持着伪装成另一个人格,救出人质。而且我没有给绑架犯致命一枪,没有危及他的生命,虽然我很清楚,当时杀了他也会是合法杀人。”
“我列举这些证据是为了向你们证明,即使在生命受到极端威胁的情况下,我也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杀人。你们会像淮生那样质疑,说我的另一个人格就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的阴暗面,是我潜意识里的邪恶。这种理论我不知道对不对,你们没有证据可支撑,而我也没有证据可反驳。但我认为,这就是人生的苦痛和选择,是我们每个人都会面对的问题
舟骨粉碎,手指肌腱断裂……获救那天诊断为旧伤。手的主人在受到虐待时,挣扎过猛,手废了,无法抓握任何东西。握刀杀人,是不可能的。”
满座的法庭上一片死寂,静得像只有她一人,微昂着头,从容,淡然。所有的伤痛都和她无关。
淮生很久都没说话,想起那天甄心倒水拿枪开车门都用左手。他不像淮如,被拆穿后会跳脚疯狂,他和甄意一样静得出奇,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换了称呼:
“甄意,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我认为甄心就是你自己。她想害人想杀人,是你自己的阴暗面。她的负面情绪是从你这里吸收的。她所有阴森怨毒的想法,就是你潜意识里的想法。你想杀人,她才会想杀人,你想发疯,她才会发疯。你控制不了她,因为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恶念。没有人能控制。”他不迫地一笑,“你觉得呢?”
这个问题,甄意这些天一直在想。她知道这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的。即使她今天证明自己没有杀人;陪审团旁听者们也想知道,这个人真的就不危险了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淮生的问题,而是从证据袋里抽出几张照片,她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静如止水,呈上去。
“这是警察把我送入医院时拍摄的照片。这是医院的诊断报告,高烧40.9℃,皮肤大面积创……”投影仪上的图像出来,人群中一片惊恐,有人抑制不住尖叫起来。
那血肉模糊的身体叫人心惊胆战,绝对是恶魔所为!怎么会有人被折磨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