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充此刻仍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心中情绪翻涌,已经完全不知该要如何恰如其分表达出来,会儿手舞足蹈,会儿涕泪横流。乃至于失态之下,竟要向儿子大礼致谢将家门壮盛到如此程度,吓得沈哲子步三跳冲出房间,唯恐多待刻就要亲眼见证自家老爹喜极而癫狂。
不过对于老爹如此失态,沈哲子倒也能够体会。后世范进中举,那种喜悦已经能够令人神志错乱,更不要说眼下沈氏跃成为帝门国宗!
其实沈哲子心中喜悦,未必就比老爹少上太多,之所以在此大喜之下还能保持份冷静,无非深记登基称帝于他而言不过个新征程起点,未来身上所肩负责任较之此前只多不少,昙花现繁荣绝不是他所追求终点。
当然,
是建立在民心大义所趋基础上,绝非仅仅只是恃武而强霸夺。
这种辞让礼节,虽然政治原因各有不同,但都存在个相同意图,那就是为让自己政权受命合理性尽可能与普罗大众声愿表达发生直接且广泛关联,要让人获得种参与感。
如果没有这个过程,旦未来梁世中衰,或将有人会放言直斥沈氏皇族,诸胡祸国、生民涂炭,救世大功,岂家能为?百姓门户用功当时,百万壮士搏杀讨胡,功成之际,沈氏恃功而骄,无顾群情众声,悍然夺此殊功据为门户私专!
人所恃者必成反制,沈哲子也不能料定后世子孙是贤是愚,但在局面尚可完全控制情况之下,稍作周折劳累,免于此类指摘。人势百转千变,谁又能笃言今日人皆称夸救世之大贤,不会成后世百口斥指窃功之巨恶?不畏身前,当敬身后。
当然这种疲惫,很少有人不会乐在其中。在返回旧邸之后,他心情也直处在微妙亢奋之中。
当然,除沈哲子还要保持那种明里淡定、心内暗爽从容之外,其余家人亲旧早已经兴奋得不能自已。
化家为国,短短四个字,在诸夏神州传承悠久历史中,又有几家能够享此殊荣!真正踏上这步,又有几人能够保持淡然?
沈充是在五让典礼第三天抵达洛阳,为免于人前失态,他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独坐于静室之内,夙夜难眠。
当沈哲子衮冕归邸时,看到自家老爹脸色潮红,两眼更是充血,不免大吃惊:“行程至此,早已经是笃定之事,父亲你又何必如此焦灼,劳神损形?”
“、只是……唉,你也不必劝,也不知怎样自陈,但、但世道之众在此之前,谁能笃言沈士居竟有此日……苍天厚爱,公道不负啊……家、家竟也能等到斯时斯境,祖宗泉下究竟积德多少,使父子能够如此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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