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东庄园中,严安,bao跳如雷,案上杯盏七零八落,面前更是片狼藉,如此时心境。
在其下首,有个骨架极大人箕坐在燕几上,鼻隆眼陷,颌下须根如针,望之不似汉民。眼见严安气急败坏,嘴角始终噙笑:“你是自取辱,早听言北行,凭你家资人丁,不封诸侯,也是方军帅。偏要扎在貉子堆里,让人羞辱。”
“你说得倒轻巧!北地乱如麻团,若是善地,你又为何被人驱赶来此?若去那里,有美食美酒?有美姬于怀?吴中富足,遍地流膏,家世居于此,岂能轻弃!”
严安没好气反驳道,抬头看眼这胡人:“等到元月晦日,你自冲去乌程诛杀虞潭匹夫!定要率众剿杀沈氏满门,不报此仇,心不甘!”
胡人闻言却摇头:“这不行,吴地腹心沟渠连绵,儿郎不耐舟船,如果所获太多,退也不便。族相貌又异于汉民,若没遮掩,步难行。”
。刚才局面看似轻松,但他已经可以肯定庄园中另有布置。
自己如此苛刻要求,严安居然都能答应下来,如果这家伙不是个没脾气糊涂蛋,那只有个解释。严家购买沈家庄园另有目,最大可能是把沈家庄园当做藏兵之所,要作乱吴兴!
严氏近来可谓凄惨,因为虞潭联合郡中盐家所陷,购买大量再无用处苇塘,虚耗钱财不止,还沦为郡中笑柄。严平因忍耐不住,居然众目睽睽之下想要殴打主官,如今已经被革除长史之职,遣回乡中。
跌这大个跟头,沈哲子料定他家不会善罢甘休,但仍没想到居然如此大胆,敢凭家之力祸乱吴兴!就算是沈家,也只敢趁势而起,如今都要喑声自处,严家有此谋,不可谓不大胆。
但想到他家或掌握支羯胡人马,此事似乎又有几分可为。倒不是说羯胡有多悍勇,而是可以做掩人耳目用。
“家兄早有布置,元月晦日,吴民逐水庆贺,你只要在野地扑杀虞潭,不必攻城,转入太湖藏匿段时日,待家执掌吴兴,由松江送你部曲出境。”
严安凝声说道:“你也不必担心家弃你不顾,此事若爆出来
羯胡跨海犯境,已非次两次,但因舟船所限,南来只有小股流贼,且来去都无规律,极难防备。因此台中也难大张旗鼓布防自卫,只许地方自己预警抵御。
往常羯胡犯境,多取松江带,不再南下吴兴。严家出其不意,托羯胡之名而行凶事,若进行顺利,未尝不可建奇功!
想到这里,沈哲子觉得应该跟虞潭通通声气。这老先生在台上已经做得够多,剩下已经不是阴谋可以解决,需要真刀真枪厮杀!
……
“竖子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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