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怎?”忍不住出声探问。萧綦回首看,面色和缓些,径直取过外袍穿上,“没什大事,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望着他冷峻面容,蓦然发觉這些日子他似乎瘦削些,眉目轮廓越发深邃如隽。這诺大江山尽压在他人肩上,纵是铁铸人也会疲惫。时间心头酸涩,不由叹道,“非得這急吗,這才三更,早朝再议也不迟。”萧綦沉默下,淡淡开口,“南突厥犯境,军情如火,延缓不得。”
心头大震,“突厥人?”
“区区南突厥倒不足为患。”萧綦冷哼声,“可恨是,南边竟敢与外寇勾结!”
就是数日前,南突厥五千骑兵掠袭弋城,虏掠牛羊财物无数。边关守将出兵追击
势,唯今之计只有毁堤泄洪,让能令江水回落。筑堤难,毁堤更难,旦毁堤,就意味着楚阳两岸近三百里平原将被尽数淹没,万千百姓将遭遇灭顶之灾,稼穑毁弃,家园不再……那哀鸿遍野惨景,令不寒而栗。眼下宋怀恩与子澹困守在舆陵矶,于数日前上奏萧綦,要求立即毁堤泄洪,让大军渡河。哥哥得知此事,面紧急上书朝廷,面修书给,要求无论如何不能毁堤,务必再给他些时间,将导引渠完工。
然而,们都不知道三条导引渠究竟还需多久时间,也不知道南征前锋还能不能等到那久。
萧綦陷入两难之境,孤军陷入江南十万前锋,是与他出生入死多年同袍将士,若后援再不能赶到,势必陷他们于绝境,萧綦断不能弃十万将士生死于不顾;然而楚阳两岸百姓何罪,若是要以生灵涂炭,家园毁弃为代价,這样战争赢来也会伴随着千古骂名。
们都在俳徊挣扎,前方战事与河岸百姓生死,到底孰轻孰重?为权位征伐,值不值得付出无辜百姓性命,去赢得场同室操戈战争?
而哥哥心血旦被毁,治河反酿大祸,這又让他情何以堪,更让他如何承担這千古骂名?
夜里咳半宿,好容易平歇下来,刚合眼迷糊睡去……忽听阵急促步履声,值夜侍卫声音低低传来,“启禀王爷,边关加急军报传到,十万火急!”
霍然睁眼,却见萧綦已经翻身坐起,披衣下床,“呈上来!”
殿外光亮随即大盛,侍从匆匆而入,跪在帘外,“边关火漆传书,请王爷过目。”
萧綦接过那道火漆鲜明书函,蹙眉打开。房中片沉寂,隐隐透出令人窒息紧张。探身起来,掀起床帷,但见明烛之下,萧綦面色渐渐凝重,如罩寒霜,周身似有凛烈杀气弥散开来,令心头陡然紧,
殿外夜雨淅沥,天色仍是漆黑片,风雨声里凉意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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