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得明兰示意,抽出堵在碧丝嘴里布团,碧丝适才听任姨娘招供,已知自己闯下大祸,吓得泪水涟涟,甫松开嘴里,就连忙哭着哀求:“夫人,奴婢知道错!奴婢该死,求夫人饶过这回罢!”又连连磕头,满嘴叨扰。
夏荷见她清丽面庞上俱是泥污和血渍,不禁暗自可怜,冷不防听明兰朝自己道:“拿出来罢。”她忙回过神,赶紧从袖中取出小包物事放在桌上。
那是用丝巾包对镯子,镯身通体赤金,打成滚圆荷叶宽边钏儿状,上头镶有数颗明珠,璀璨夺目,于镯扣处竟还各嵌有颗黄豆大猫儿眼。
见此物,邵氏脸色顿时青红交加,她心虚望明兰眼;只见明兰闲闲拨弄那对镯子,“这对镯子是当初顾家给大嫂嫂聘礼罢,果然好东西。”
邵氏哪敢答话,只胡乱点点头。
刚要开口再辩解二,就被明兰抬手拦下。
“就算你有苦衷,不得已而为之。”明兰缓缓收回手,“可从不曾亏待过你,蓉儿姐弟俩也不曾,在林边被刀捅死安老伯几个不曾,惨死在蔻香苑门口那几个婆子丫鬟更不曾!就因你吃过苦头,就能里通外贼,害人性命!”
明兰掌拍在桌上,面罩冰霜,冷冷瞧去,任姨娘无言以对,面色如土低下头。明兰转头道:“话都问清楚,请屠二爷将她交过去罢。”
屠虎早等这话,闻言捡起那布团,再度塞回任姨娘嘴里,待那两个侍卫把夹起任姨娘,他领头迅速朝外头走去,只余下任姨娘远远传来呜呜叫声。
邵氏僵在原地半,双手紧紧攥着帕子,脸上似是尴尬,似是恼怒,又似是伤心,半响才道:“…她,她将被带往何处…?”
明兰指指门口,示意夏竹去关门,同时顺口答道:“叫往刘正杰大人手上。”说着,嘴角弯弯,“咱家是积善人家,便是内贼,也不好随意发落性命,还是交给官府办罢。”
邵氏再笨,也听出明兰话中另有深意,顿顿,低声问:“露娘,她…会如何下场…”露娘是任姨娘名字。
“那要看刘大人审得如何?若昨夜来袭只是寻常蟊贼,那任姨娘也不过落个贼婆子罪名,若昨夜那伙人是反贼同伙,那任姨娘……”明兰说面无表情。
作为反贼,通俗下场无非是绞颈斩首之类,若是头目级别,大约还能享受到‘凌迟’这种高技术含量刑罚。
邵氏思绪万千,时悲时惧,忽伏桌哀哀轻泣起来,明兰没半分怜香惜玉之心,凉凉道:“大嫂嫂别急着哭,先把这个结再说,如何?”邵氏这才惊觉地上还滚着碧丝,两旁还有两个婆子,讪讪揩泪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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