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墙简直是泡沫做,不隔音,她值班时候灌耳朵“杀杀杀”,然后还要在“杀杀杀”中入睡,天二十四小时浸泡在硝烟弥漫中,对和平渴望简直上升到人生理想高度。
想做点个人清洁,江晓媛只能恳求老板让她去二楼洗澡间。
洗澡间门锁是坏,她每次进去都要找根绳,小心翼翼地把门拴好,并洗个十分惊心动魄战斗澡——假如她耗时超过十分钟,愤怒老板
这家网吧经营得非常不正规,里面要多乌烟瘴气有多乌烟瘴气,老板只管赚钱和玩电脑,什牛鬼蛇神都往里放。
老板溜达到收款台,把抽屉里钱拿出来,看江晓媛眼,当着她面,仔细核对遍账目,见她果然没有偷*耍滑,挺满意,痛快地抽出百五十块钱,支付她这个礼拜工资。
老板叼着烟,哼哼唧唧地说:“你什要是不想来,提前跟说声,把你身份证给你。”
江晓媛收好钱,不客气地对他摊开手:“现在就还给。”
这真是她人生中最灰暗个礼拜。
江晓媛:“还少张身份证。”
几个乡非青年把跟在后面小男孩往她面前推:“没带,让他报个号算。”
江晓媛掀掀眼皮,见那小崽子身材瘦小,肩膀只有两个巴掌宽,下巴比姑娘还光滑,明显就是个没发育未成年。
江晓媛伸手把旁边“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牌子拉过来,沾手灰。
熊孩子还给她嬉皮笑脸:“姐姐,你别看长得嫩,其实家里娃都打酱油呢。”
曾经,江晓媛以为她爸把她送到个人人说鸟语鬼地方,去跟洋鬼子学烧陶罐是她人生低谷,认为每天要去办公室报道打卡是对她个人自由极大侵害,觉得冯瑞雪撬她墙敲背叛是她做人最大失败。
后来,她觉得可怕车祸,可怕灯塔,可怕章大姐家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黑暗地方。
直到她在这家黑网吧住周。
抢包贼介绍工作就是不靠谱。
老板所谓“包住”,就是在厕所旁边储物小黑屋里给她张简易床铺,同居室友是几台歪脖子坏电脑,四仰八叉显示器们每天都用黑洞洞四方大脸凝视着她起居。
江晓媛没精打采地冷笑声:“看你会不会打酱油都两说——还没上初中呢吧?不好好读书,到这里鬼混,长大看你干什去。”
她以自己为前车之鉴,字句都是肺腑之言,不料那熊孩子飞快地接句:“当网管啊!”
江晓媛:“……”
这真是无法反驳会心击。
老板从楼上下来瞥见,冲江晓媛挥挥手,示意她收钱闭嘴,少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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