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真是的,我进公司学了之后才知道原来你教的完全不对。”姐姐说。
“管他什么流派,好看就好了嘛……”
母女之间的对话声还回荡在候诊室,她们却已走进了起居室。
我记得从我小时候起,家里就一直摆着花。有的放在玄关或厨房的桌上做装饰,有的是供在佛龛
我穿上拖鞋,提起带来的西瓜,然后看向后面说:“还有就是……”
“这是您喜欢吃的泡芙。”
由香里像是练习过似的,以完美的时机接上我的话,递上蛋糕盒给母亲。
“真是贴心。那我先供在佛龛拜一下……”
母亲膜拜似的收下蛋糕盒,站起身来边推着淳史的背边往走廊里去。我瞄了一眼玄关旁的候诊室,想必在诊室门另一头的父亲,正竖起耳朵偷听我们刚才的对话。可是他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一边开门出来一边寒暄说“外头很热吧”,我也从来不会打开诊室门跟他若无其事地说“好久不见”之类的话。
姐姐用指尖旋转着帽子笑着说。
在我不知不觉间,她们俩的感情好像变好了。
“车站前变化太大,害我迷路搞得一身汗。”我说。
“太久没回来变成浦岛太郎[9]了吧。”
[9]日本的童话故事:浦岛太郎救了一只海龟,海龟为了报恩带他到海龙宫游玩。他在海龙宫住了三年后回到陆上,陆上却已经过了三百年。日本人常用浦岛太郎比喻久未归乡的游子或人事全非的状况。
“好漂亮啊,妈妈,这是叫什么流派来着?”
由香里看着摆设在玄关旁的插花大声地说。
“哪有什么流派,自成一派啦……”母亲害羞地说。看来被夸奖是暗爽在心里。
昨晚,由香里问我我母亲插花的流派,我说:“你是指里派或表派?”结果反而被她嘲笑道:“那是茶道吧?你们男生真是的。我是在问,她是属于小原派还是池坊派之类的。”
由香里是想要一进家门就在媳妇的表现上加分吧。不过最后还是不知道什么流派就来到这里了。但以结果来说,应该算是幸运的高飞球落地安打吧。
母亲把对我不常回家的责难不着痕迹地放在字里行间,我则装作听不懂,继续我的话题。
“那间狭长的书店也不见了。”
“老板搞坏这里住院了,又没人可以顾店。”
母亲把手放在胸口皱着眉头说。站前弹珠游戏厅旁的老书店,曾经是我放学后常去翻阅漫画、杂志的地方。那家店有着我苦涩的回忆:有一次我在翻阅架上一本叫《GOR》的杂志的裸照内页时,刚好被班上的女生逮个正着。老板总是坐在柜台前,表情严肃地一边看着围棋书一边抽烟。
“这个,先放在浴室里镇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