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图书馆警察!他是狼!小心!他是狼!图书馆的狼!
但是行走的小白帽山姆没有听到,也不害怕。毕竟,这会儿是光天化日,况且这座城市本来就充满了奇怪的——有时是有趣的——人。他这辈子都生活在圣路易斯,他并不害怕。但这种情况即将发生变化。
他走近那个人,等到越走越近时,他注意到那个伤疤:一条很细的白线从左脸颊高处开始,向下
小心狼!
但是男孩继续走着,一边吃着他的红色甘草糖。现在他走在布里格斯大道上,图书馆外层的红砖墙已经隐约出现在他前面。
这时,山姆——飞机上的大白帽山姆——试图把自己从梦中唤醒。他感觉到娜奥米、斯坦·索姆斯和真实的世界就在他所处的这个噩梦般的地狱之外。他在梦里能听到“纳瓦霍”引擎的嗡嗡声、布里格斯大道上的车辆轻快的轰鸣声、孩子们的自行车铃的声音,还有盛夏榆树茂盛的枝叶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他闭上梦中的眼睛,向往着梦境之外的世界,那个真实的世界。不仅如此,他感觉到他可以摸到这个噩梦,甚至可以用锤子砸穿它的壳。
不要,戴夫说。不要,山姆,不要那样做。你不能那样做。如果你想从阿黛丽娅手中救出莎拉,就不要想从这个梦中挣脱出来。整件事里只有一个巧合,但这是最重要的:你曾经也有过一个图书馆警察。你必须找回那段记忆。
我不想看下去了。我不想知道了。那种事一次就够糟糕的了。
没有什么比等待你的更糟糕了,山姆。绝对没有。
山姆睁开了眼睛……不是在梦外面的眼睛,而是梦中山姆的眼睛。
现在小白帽山姆正走在一条混凝土道路上,这条道路通向公共图书馆东边的儿童图书室。他以一种怪异的慢动作移动着,每一步都像钟摆在落地大摆钟的玻璃框里轻柔的摆动。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云母和石英在水泥人行道上微微地闪闪发光;鲜艳的玫瑰点缀在水泥人行道两旁;建筑一侧是浓密的绿色灌木丛;红砖墙上爬满了常春藤;在用金属丝加固的厚玻璃窗的绿色大门上,刻了一句短短的半圆形、奇怪而又有点吓人的拉丁格言:“Fuimus,nonsumus”(逝者已去,把握眼前)。
站在台阶旁边的图书馆警察也同样很清楚。
他脸色不苍白,反而很红润,额头上长着红红的疙瘩。他个子不高,中等身材,肩膀很宽。他没有穿风衣,而是穿着大衣,这很奇怪,因为这是夏天,圣路易斯炎热的夏天。他的眼睛可能是银色的,走着的小白帽山姆看不清他的眼珠是什么颜色,因为图书馆的警察戴着一副黑色的圆眼镜——盲人戴的那种眼镜。